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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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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天气这般好,我想出去看看。

◎  许是昨夜确实睡得尚好, 是数月来难得的一个完整觉。

这会躺在榻上,谢琼琚没什么睡意。

  合眼嗅着身边人身上的苏合香气。

  苏合香性平气烈,并不适合作为熏香使用。

只因当年贺兰泽灭冀州袁氏时受伤甚重, 身子受寒, 原是用来补气温血调理身体所用。

只是天长日久用着,便也习惯了。

  如同谢琼琚,初时不知情,深感味道过于浓烈,如今久而久之却是闻来安心。

  几乎没有人会佩这样的香, 是故她合眼闻香,便知就是他。

  “主上如何摘了这绣囊,不随身佩着?”谢园梅林畔,薛素有些不高兴。

  “她仿若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左右香浓味重,隔两日用一次也无妨。

”贺兰泽推过绣囊。

  随侍的医官正色道, “此乃药囊,非寻常香囊。

”  “的确不寻常, 一日用而数日衣衫染香。

”少年推却道,“以后也不佩了, 且每隔三日熏一回衣袍便罢。

”  小姑娘隐在梅花深处,闻此话, 嗔了声“傻子”。

  傻子。

  谢琼琚睁开眼, 往他怀中钻去。

愈发清冽湿润的甘香, 丝丝缕缕,若有若无, 如入雨后清风徐徐的松林中, 可闻泥土明亮的芬芳。

  她嗔完。

  又伸手摸他高挺的鼻梁, 指腹滑下来点他发红的鼻尖,再从俊逸的面庞划去他耳垂,添一片指腹,用两指揉捏。

  最后,她的手回归到他左臂上,轻轻触碰。

隔着薄薄一层布帛,用两指从肩膀一步步下滑到手腕,又从手腕攀爬回肩头,最后重新捏回他耳垂……  后来她也劝他将香囊重新佩戴,保重身子。

  他道是没有不保重身子,就是寻个折中的法子。

  她往他怀里再缩进些,柔软的发顶蹭上他胸膛脖颈,脑海中慢慢回想。

  “过在孤,于私未护住发妻,于公未识清对方敌将歹心。

”  “而罪在谢琼瑛,乃祸之源。

”  “至于夫人,无辜至此。

”  “这泱泱天下人,都觉谢氏女若是死了,方可得贞、得洁,得荣,得烈,甚至可得人之大伟。

遗憾她未死且偷生。

”  “然即是如此,一具无魂的躯壳可得,如何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反要遭受与之相悖的恶言!这是何道理!”  身子靠踏实了,昨夜他与她说的话也一一浮现出来。

  “我这样想的,就这样说。

”  “本就是这个理,你什么错也没有。

”  他说得认真又坦然。

  一如多年前,他与她坦白身份时,他说,“我一定一定要告诉你的,你该知道的,必须知道的。

”  许是这会回忆的事多了些,谢琼琚的头有些疼。

  但她却在笑,长睫上挂着泪珠,晶莹剔透。

  心跳得比寻常快,在说“谢谢你”。

  她的脑袋轻轻蹭着,发丝缠在他颈间,一缕滑落在他下颚。

手中失了力道,将他耳垂捏得重了一点。

  “还闹!”男人退开一点,抓来她手腕细吻指骨,也没睁眼只无奈道,“没你这般的,自个睡足了,就不让旁人睡……”  似是意识到什么,贺兰泽缓缓睁了眼,垂眸看她睡的地方,迎上一双抬起的水雾凤眸。

  竟是闪着许久不见的光。

  他将身子一点点重新靠回去,伸出手尝试着环入她腰间,见她没有躲闪,便一寸寸抱紧,再抱紧。

  她当真没有抗拒,顺从地贴在他身上。

  从梦魇到安眠。

  从避在屋内到试着走出殿外。

  从那日他治伤榻畔拥抱到今日床帏间相拥……  “长意,你好些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又轻又缓。

  “谢谢你,郎君。

”她睫羽压下,珠泪滚落,滴在紧贴的两幅胸膛夹缝里,殷入衣衫,湿在心口的位置。

  明明是冰凉的泪渍,却将心点得灼热。

  男人翻身将人压下。

  四目相对。

  望见彼此。

  清晨浅金色的光晕从帘帐缝隙里跌进来,细小的尘埃浮游在交缠在视线里,周遭的温度慢慢升起来。

  谢琼琚有过一瞬的瑟缩,终是在贺兰泽化雪脉脉的眸光中缓缓阖了眼。

  这是晨曦化金乌的时刻,从睡梦中醒来的男人,身体有一处本能的灼烫,此时更是蔓延至全身,如烙铁精钢熔着她。

  然即是在这样的境地里,他尚且留出理智,捕捉到她片刻前一闪而过的颤动,于是静下心细望身下人。

寻见她微微轻颤的眉睫,欲曲未曲的五指,和依旧并不是自然欢好的身体。

于是也只是低头吻干了她残留的泪痕,然后翻过身,安静与她平躺于榻。

  他的贪心,也只是扣住了她一只手。

  指骨有力,指尖圆润,同她作十指交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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