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2 / 2)
伶牙俐齿的锋芒都是自己的保护机制。
到底还是存了点善心:“明天下午早点过来我家,我有空。”
裴桑榆眼睛一亮:“这回能几个小时啊?能不带陈界么,就我们俩。”
就是单纯觉得陈界在,影响她补课进度,更何况那人压根听不懂,不如抄好了笔记给他现成。
周瑾川回得直接:“别吧,容易让人误会。”
裴桑榆愣了一瞬,动了动唇,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过了好几秒钟,才接了句:“听你的。”
“想说什么?”
周瑾川看了她一会儿,结果她只是摇了摇头,侧过身按下车窗让秋风吹进来。
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在月光下显得素净,看不出心情起伏。
周瑾川最烦这种没头没尾的对话,心说平时不是挺能说么。
不知道是不是车里的香薰味道太重,连着心情也变得有点燥。
车内再次陷入沉寂。
一直到目的地都没人出声,更像是陌生人被迫拼了个车。
裴桑榆没觉得哪儿不对,下了车又回过头:“到家跟我说,我给你打电话。”
周瑾川微靠在座椅上,嘴唇平直:“今晚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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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的空气干燥,但秋季一到,到处都是染红的枫叶,层林尽染,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前两天约好跟室友们在学校附近的公园拍照,裴桑榆早上九点准时到了地方。
周末难得不穿校服,她换了条及膝的烟蓝色丝绒裙,腰带收紧,显得俏皮又优雅。
丁子娇拖着一个巨大行李箱,一副离家出走的架势。
见人过来,把箱子往地上一摊,露出花里胡哨的一大堆化妆品:“来来来,我,毛戈平老师的第四代关门徒弟,三分钟让你们都变身绝代佳丽。”
“毛老师还收这么小的徒弟呢?”裴桑榆狐疑。
丁子娇啊了声,眼底是愚蠢的清澈:“在家关着门看他的视频学的,用的4g。”
“……”
好一个第四代关门弟子。
裴桑榆皮肤白,五官好,倒也不什么怎么刻意修饰。
她仰着脸,被树间透下的阳光晒得脸颊发烫:“好了没?”
“好了好了,最后再给你点颗泪痣,绝美。”丁子娇满脸羡慕,“你这张脸真是女娲毕设,果然比那些泥点子容易上手。”
泥点子一号感觉自己被点名:“一个妈生出来的,你骂你自己干什么?”
泥点子二号连连叹气,小声说:“早知道我不如去寺庙,大师说最近几天适合逢凶化吉。”
裴桑榆听得直乐。
她是真的很喜欢附中这群女孩子,单纯又温暖,是她很久都没体会过的亲呢。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闹着拍照,笑声就是青春最好的伴奏。
连路人见了都回头多看上两眼,叹一句年轻真好。
几小时过去,裴桑榆后知后觉想起头一日的约定,给周瑾川发去信息。
【sunset】:现在去你家,行吗
周瑾川刚起来没多久,在沙发上一脸困顿地揉着眉心,随手回:
行,不急
陈界听到动静慢吞吞下楼,见他眼下青黑盯着面前鱼缸里的两条鱼,揶揄说:“人家思春你思秋啊,一脸欲求不满。”
“滚蛋。”周瑾川拿抱枕砸他,“昨晚失眠。”
他也没想到现在对裴桑榆依赖这么重。
就没通电话,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电台广播听了一圈,都差了那么点意思。
平日里周瑾川是一个边界感很重的人,哪怕是亲人朋友,也保持着相当合理的界限,更别说校里校外一些试图靠近的女生。
现在裴桑榆成了一个例外,确实有点烦。
“刚跟谁聊天呢?”陈界捏着抱枕,靠过去四仰八叉一躺。
周瑾川把玩着手机:“裴桑榆,说马上过来。”
“哦,裴桑榆。”陈界瞥了眼他大大方方显示的对话框,简短对话上面一连串通话记录,猛然诈尸,“不对啊兄弟,你们俩这样还没事儿?”
周瑾川嗯了一声,语调上扬,表示反问。
“你喜欢她么?”
“没什么感觉。”
“那她每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还接?”
“她念广播我能睡着,所以跟她做了个补课交易。”
经过昨晚,陈界本就怀疑小姑娘芳心暗许。
这会儿深思熟虑,连连摇头:“这还看不懂吗?妹妹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瑾川眉梢一挑,脸上仍然是没散开的困倦:“她就是单纯想补课,昨晚还问我能不能不带你,嫌你拉慢进度。”
陈界一脸“你他妈木鱼脑袋”的表情,盘腿往沙发上一坐,分析说:“她贴心送你鱼缸,每晚睡前广播,做饭展示才艺,跟警察说想追你,还嫌我是个八百瓦电灯泡,就只是想补课?你信吗?我不信。”
“信啊。”周瑾川抬手捏了下眉心,“那些只是还人情。”
跟裴桑榆也认识了一阵,丁点人情都不肯欠,撇得很清。
这种处事风格,疏而有礼,倒没什么问题。
“周少爷,追你的姑娘不少了吧,这点雷达都没?”陈界拧眉。
周瑾川嫌弃地看着他:“你怎么跟村口情报处似的的那么八卦。”
四目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
陈界撑着下巴想了会儿,执着说:“行,要不要打个赌。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如果她喜欢你,今天再来见你肯定会特意打扮。”
周瑾川拿了袋鱼食往鱼缸里倒了点,随性喂食:“有病吃药。”
“你怕输就直说。”
“拿女孩儿打赌有意思?”
说话间,门口传来敲门声。
周瑾川放下鱼食起身,踩着拖鞋过去拉开门,和站在门口的裴桑榆正正打了个照面。
她平日里绑着的马尾散开在肩头,长发乌黑,显得脖颈白皙修长。脸颊带粉,唇上点红,眼尾微勾,配合着眼下点上的那颗泪痣,盈盈楚楚。
周瑾川缓慢回想起方才的闲聊,女为悦己者容什么的,迟疑了下。
对方烟蓝色的裙摆被风吹起,亲昵地缠上他的裤腿。
裴桑榆伸手抓住翻飞的裙子,抬眼就看到他眼底的讶异。
她灿然一笑。
身后的丛花枫叶瞬间失了颜色。
“不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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