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1 / 2)
周瑾川听过的表白也不少了,直接委婉的都有,明明知道她在演,演技拙劣得要命。
但她微微发颤的手指,欲语还休的眼神,又莫名其妙让人恍惚一瞬。
他很淡地看了她一眼,打着配合:“我也是头一回听。”
倒是显得方才的话更逼真。
警官沉思了几秒,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你喜欢他哪儿啊。”
“他长得好看,对人友善,考试稳居前三,打球三分上篮,做饭帮忙洗碗,热心帮人解难…”裴桑榆绞尽脑汁,cpu都快干烧。
真编不出词了,顿了顿,“……还不够吗?”
周瑾川很轻地勾了下唇。
平时牙尖嘴利,夸人的时候倒挺像样。
“优点确、确实很多。”警官大概也是头一回见小姑娘这么勇猛,难得卡壳。
陈界倚在门边,若有所思盯着她看。见她脸颊染了点粉,连带着耳根也红成一片,怎么看都是真害羞了,醍醐灌顶。
敢情刚刚不是在吵架,是在打情骂俏。
而现在,就是借着幌子参杂了几分试探的真心。
泡过那么多妹妹,就这个手段最出其不意,真绝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转头看向警官嬉皮笑脸:“高中生谈恋爱,你们警察确实也管不了,这会儿不谈恋爱,难道等到了结婚年纪又要催三年抱俩是么。”
对方疑惑道:“谈恋爱是不犯法,但你们带着他干嘛?”
裴桑榆抓着周瑾川的手腕没松,柔声说:“每对小情侣身边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电灯泡,您说是吧。”
陈界:???
陈界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比狗还嫌。
警官心领神会瞥了电灯泡一眼,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不打扰你们。”
留下陈界站在风中颤抖。
等到大门重新关上,他回头看沙发上的两人,居然还保持着拉手的姿势!这手上是涂了强力胶怎么,就松不开了!
“要不,我也走?给你们俩腾个地儿?”陈界心如死灰。
“乱说什么。”裴桑榆淡定把手收了回去,“这是一劳永逸的做法,免得之后他每次来都得解释,很麻烦。”
周瑾川缓慢地用拇指在手腕上蹭来下,方才落下的余温逐渐散了。
他往后面沙发上一靠,曲着腿,姿态松散:“那你还挺大义凛然,牺牲自己,解救大家。”
裴桑榆没太过脑子,顺嘴接上:“说喜欢你算牺牲吗,不算吧。”
毕竟追他的人能把附中绕场三周。
说完,看到两男生微妙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刚因为撒谎的脸红又卷土重来。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别乱想。”
陈界抬了抬下巴,一脸“你编,你接着编”的嘲讽。
裴桑榆:“我就是随口找了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陈界不听:“俩男的,你嫌我丑?”
“说追你,确实没什么信服力。”周瑾川悠哉悠哉补上一刀,“你用追?”
陈界恨不得把情史背上一遍:“都是前女友追的我好吗?”
听两人说话的功夫,裴桑榆看了眼时间,一晃眼已经晚上九点,家里有门禁。
她合上书收拾东西起身:“我先回家,你们俩接着聊,不用管我。”
挺晚了,女生单独回家不太安全。
周瑾川扫了她一眼,勾了件外套挂在臂弯跟过去:“送你。”
裴桑榆不想麻烦他:“没事,我自己叫个车就行。”
“走啊。”周瑾川语调仍然是一贯的清淡,但夹着一种难以拒绝的强势。
裴桑榆轻点了下头:“那麻烦你。”
陈界目送着他们俩背影出了小院,又点了根烟,懒散回复着某个女生发来的信息。
这会儿裴桑榆还穿着附中秋季的校服,上面是衬衫配着灰色毛衣背心,下身还是粗织的百褶裙,秋风裹挟着微凉的空气扫过小腿,情不自禁颤了下。
站在玲珑巷子口等车的功夫,周瑾川把手上的外套递给她:“穿上。”
是有点冷了。
原来带衣服是怕她冷吗。
裴桑榆感激地接过穿上,男生的外套宽大,松松垮垮包裹着,下摆几乎要把裙子也遮得严实,挡住了恼人的秋风。
他实在是有着分寸的贴心。
裴桑榆抬头看他,夜色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被勾勒得清冷,像是远山上的雪,明明遥不可及,又跟着风落到了眼前。
她打破沉寂:“你之前帮他们补课的时候,也挨个送?”
“没有,他们都结伴回。”周瑾川随口答。
裴桑榆哦了一声。
大概是今晚开了足够多的玩笑,此刻裹着他干净气息的外套,一同站在空旷的街头,平日里泾渭分明的界限就变得模糊起来。
上到车里,一起坐进后排,这种感觉更甚。
只能并着腿正襟危坐,不然稍微不小心,裸露的膝盖就会碰上旁边周瑾川敞开的腿。
饶是再内心坦荡,也无法忽视男生身上隐约传来的温度。
好像有些过近了。
“上课累了?”周瑾川比她自然。
裴桑榆手肘撑着窗,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随口说:“跟你斗嘴比较累,需要动脑子。”
周瑾川随意活动指节:“刚开学那会儿不是挺怕我的。”
“怕你吗,我不是还打你一巴掌。”裴桑榆眨了眨眼。
开车师傅是个刚上路的小兄弟,从后视镜望过去,突然紧张道:“我没绕路啊,这条路比导航要近很多。”
裴桑榆:“………”
她长得是多像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泼妇。
“没事,您慢慢开,我不随便打人。”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声音。
周瑾川在旁边听着笑得不行。
“你一个三不五时进局子的人笑什么笑?”裴桑榆瞪他。
周瑾川压了下嘴角,给自己正名:“就进过跟你那次。”
小兄弟油门踩得更甚,心中慌乱,表面淡定说:“你们俩看着年纪小,社会经验挺丰富哈,进去了几年啊?”
裴桑榆胡说八道:“不久,三四年吧。”
“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好好改造,好好做人。”小兄弟嘴里念念叨叨,一边把出租车开成了法拉利。
周瑾川觉得她挺有意思。
什么话都张口就来,根本不在意什么形象和别人的看法。
好像唯一忌惮的,就是家里那位要求严格的外公。
他没有探听别人家事的爱好,但也大概猜出来了五六分,多半是个父母顾不上,被迫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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