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2 / 2)
“如今京城西市香料都是以物易物么?”
“并不是。”
“那郡主为何?”
徐良犹犹豫豫道:“似乎是……似乎是王爷佛珠所需香料甚多,郡主银钱不足。”
看见定北王沉默不语,又接着道“王将军耿介板直,不与朝中众臣交往过深,郡主喜好制香,所需银钱不少,想来郡主私房钱并不多。”
定北王用指尖压了压眉心,不置可否,转身上朝去了。
文朔朝会上朝无须穿戴朝服,只要颜色符合规矩即可。
大朔律令明文规定:三品以上着紫色,四品及五品着红色,六品及七品着绿色,八品及九品着深碧色。
定北王着紫色袴褶,骑着他的战马凝白露向明光宫疾驰而去,紧跟其后的虎贲三十飞骑,伴随这京城坊间晕染传开的层层叠叠的报晓鼓声,一盏茶时间,行至望仙门。
虎贲飞骑与他一同翻身下马,无需去刃,至宣政殿面见圣人。
宣政殿是大朔每月朔望日举行常朝之地。今日并非朔望日,但定北王回京,圣人为表起重视,令在京文武九品以上的官员、在京地方官、三品以上的散官及太子皆需参朝。
十三年边塞的风霜将让定北王的面部轮廓打磨得如刀削一般,眼光深傲气凌人,冷若冰霜;高大威猛的身躯在三十虎贲飞骑的簇拥下更是让人望而却步,高不可攀。
一路上,监门大将军、将军、监门校尉、监门直长、内侍、宫婢、奉礼郎无不恭恭敬敬地跪拜定北王,在他那龙骧虎步的行走中闭气凝神缄口不语。
只待他走远,才敢微微抬眼,用余光瞥一眼骨子里透着杀伐之气的定北王。这一眼瞥过去,尽管已经立夏,仍让人手心冒出些冷汗。
不多时,殿外通事舍人高喝一声“定北王觐见!”
只见定北王右手一抬,将虎贲飞骑止于殿外,沉稳恭敬的声音传到了正襟危坐于龙椅、面色略显苍白的文帝耳边:“臣宇文琰问圣人安!”
“朕躬安,五郎快快请起!”
文帝年少御极,当时边陲不稳,他们几个兄弟,唯有这五弟骁勇善战,赏罚严明,铁血手腕,攻占必胜。他随先帝征战多年,先帝驾崩后再未回京,戍守边境,定北王之名让蛮夷皆闻风丧胆。
若不是当年他年幼,崔家实力盘根错节,这江山早就是定北王的了。如今他手握重兵,朝堂上必有他的势力,文帝是忌惮而又无可奈何。
文武官三品以下给定北王见礼后,文帝道:“定北王这十多年戎马倥偬,为我大朔稳定边陲,乃社稷之福。”
众臣正在思量如何附议文帝更为妥帖之时,只见身着七旒五章、头戴獬豸冠的朝服、手执象笏的从三品御史台大夫道:“臣闻定北王入京之日先入隆庆宫而未面呈圣人,依大朔律令,诸将军入京需先状奏于圣人,违者,徒三年。”
御史大夫的一席话,如平地惊雷般在众臣心里炸开,这点事情就想囚禁定北王三年?殿上众人皆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只见定北王眼中的寒光射出来,包含着一丝冷笑,交杂着不屑与蔑视,令人不寒而栗。
他不屑出言反驳,脸上是等着看场好戏的表情。朝堂上这点小事如果都需要他出手,那这些年他在朝堂培植势力岂不是徒劳无功?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想试探他的势力。那就让那些急不可待的人雾里看花吧。
“咳咳咳……”御座上的文帝一阵咳喘。
从三品左散骑常侍在众人都被文帝咳喘声分散注意力时,看到了文帝向他投来了一个几乎不可察的眼神,便朗声道:“臣不敢附御史大夫所议。边境有大事发生,事急从权。且圣人于前日已接到定北王密报,军机大事非御史大人所能知也。”
御史大夫听后,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身体微颤。
他想起昨日:十三年未回朝堂的定北王回京,让他的主子寝食难安,恐筹划有变,思虑半天,让他投石问路,试探圣人对定北王的态度。
所以他只得横下心来,破釜沉舟道:“望圣人宽宥臣不知之罪!”
“众卿都议议。”文帝一副不愿插手的样子。
兵部侍郎裴元轩道:“御史台主管监察,自皇太子以下,无所不纠。还望陛下念其多年来清慎明著,访察精审,恕其无状!”
文帝心里纳闷,兵部侍郎竟然不向着定北王!文朔八年所杀的兵部尚书乃定北王亲信,这五年来,文帝一直往兵部安插自己人,然却是德不配位,始终无法如愿。兵部侍郎裴元轩难道有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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