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1 / 2)
“丁香,我前些日子制好的多伽罗香还有么?”午食过后,王竟夕在自己的小院张罗着制香。
“娘子忘了,为了给平乐县主及笄送个玉簪,一月前,制好多伽罗香您就拿去西市胡人的百香铺卖了。可惜了了。多伽罗香料倒是有些,可定北王的佛珠那么一长串,恐是不够了。”丁香嘟嘟囔囔地说。
“半月前圣人封您为长宁郡主,赏赐倒是不少,但还未送到府上。诶……”芸香接着说道。
王竟夕叹了口气:“我怎么这么穷!”
丁香“扑哧”乐了:“哪里是穷了!银钱都放到制香里去了,娘子若肯把制好的香料都卖了,那您可裕富了。”
“丁香,给栈香取一饼前几日制好的绝尘香,拿去百香铺换多伽罗香料。”栈香会功夫,外出手脚快。
“啊,要是绝尘香饼落入安定公主手中,七月的斗香会岂不是要看那一起子人洋洋得意了!”丁香着急道。
“无妨,她无配方和制法,弄不出什么新花样!”又玩笑道:“芸香你可要把我写的香谱藏好了。”
亥正三刻,王竟夕在噩梦中惊醒。
先梦见昨日的郎君乱了衣襟,将梨花带雨的她揉进怀里。那郎君为她颠倒狂乱的模样,直叫她脸红心跳。还是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声音还是那样熟悉:“夕夕乖,夕夕乖,我轻些……”
后来,又梦到太子将她架到了隆庆宫芳苑门的城楼上,狠狠地对她说:“不守妇道,不顾廉耻,不遵礼仪!”说罢,把她推下了城门。摔倒的那一刻,她也惊醒了。
这下,王竟夕再也顾不得仪态端庄了,未穿锦袜,只是趿上百合履,跑到了阮氏的寝殿。
“阿娘,阿娘,我不愿嫁太子!”伏在阮氏怀里大哭起来。
跟过来的栈香赶紧对阮氏说:“夫人,娘子魇着了。”
阮氏挥了挥手让所有婢女都退出了寝殿关上门,安抚了王竟夕一炷香的时间,便道:“夕儿,你嫁与何人,阿耶阿娘都做不得主!圣人猜忌吴王,你阿耶又与吴王称兄道弟,如今又是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你若不嫁与太子,圣人恐怕是不准的。”
“阿娘,我从来就把太子当成阿兄的,且太子现下又有了良娣和良媛,我不喜欢!”
“傻娘子,这是吃醋了。哪个达官显贵没有三妻四妾的,更遑论一国太子,他将来要是继承了皇位,还得有更多的后宫佳丽呢!”
“可我阿耶就您一个,我阿兄就嫂子一个呀!”
阮氏沉默了。她也不满意女儿的婚事。
但圣意不能违。几月前,圣人在给王忠瑞的信函中,提到了夕儿和太子的婚事。如此一来,女儿只能一直等着,哪怕是等成老姑娘,王家连问都是不能去问的。这就是君权,这就是皇权。
翌日寅正三刻,在定北王上朝之前,王竟夕这两年的生活呈到了他的面前。
十一岁上养在太妃跟前,自十三岁上回府,善制香。
自文朔九年文帝与定北王不睦后,文帝开始拉拢边关节度使。王忠瑞虽与吴王称兄道弟,然其人板正守礼,忠不违君。年幼时与还未即位的文帝亦是交情不浅。
前日,文帝召见了中书省中书令杜如知、尚书省左丞相卢林桧、门下省侍中权万纪和太子,准备在四月八日节假这一天,让他们与其一同前往太清宫修道,特令长宁郡主伺御驾前往。
宗正寺崇玄属令已经知会妙真道长迎接圣驾。这恐是要给长宁郡主摸骨相面,当着三省宰相之面,为的是来日正式册立之时,三省无法驳斥。特别是要当着杜如知的面,明摆着告诉他,他的女儿就安心的当个太子良媛。
大朔崇尚道教,历来有立皇后或者太子妃前让德高望重的道长摸骨相面,判断女子是否有凤命。
定北王听后,顺手想从书案上拿起佛珠,谁知却抓了个空。
定北王面上一片冷色,哼了一声:“让你去探,就探到这鸡毛蒜皮的?”
惊得徐基抹了抹额间的汗。这还是鸡毛蒜皮的,那他平日所知道的,以及多嘴向暗卫所问的事,到底要不要禀告?
索性横下心来:“长宁郡主养在太妃跟前两年,太妃及您的妹妹平阳长公主甚是喜欢;与楚王嫡女平乐县主一同在内文学馆上学,交往甚深;但圣人的安定公主与她似乎有嫌隙,皆因安定公主也喜制香,但在每年的斗香会上,总是输给郡主。”
定北王脸色稍霁:“没了?”
徐基咬了咬下唇:“昨日郡主回府后,叫人将制好的绝尘香饼到西市胡人的百香铺,换了多伽罗香料,貌似……貌似要给王爷佛珠熏香。前半夜,郡主梦中惊醒,哭着跑到将军夫人寝殿,似乎说不愿意嫁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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