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2)(2 / 2)
语昔上前了几步,如实地禀报着:“公主所吩咐之事,奴婢已办妥。”
“秀姨确是藏了些灼情散,”谨慎地压低着嗓音,语昔附于她的耳旁,轻声道,“她本不愿与奴婢说实话,但听说是公主所需,便立马承认了。”
语昔顿了顿,觉着此趟办事万分顺利:“还说此事她定能安排好,让公主安心。三日后,她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切都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姜慕微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盏,明了地扬了扬嘴角。
秀姨避凉附炎的性子她十分清楚,而灼情散是倾乐坊独有的药物,当年的秀姨不会让她将其毁尽。
那时母妃的灼情散,定是秀姨为了攀附当今圣上而下,秀姨为了一己私欲,却是不顾集母妃的意愿。
而她被接入宫后,长慕公主的身份又让秀姨打上了心思。
在秀姨自愧当年所做之事时,她主动以多年恩情之名向秀姨示好,秀姨自会感恩戴德,对她马首是瞻。
姜慕微将手中的茶盏轻放而下,比起倾乐坊,她更在意的,是颜谕的举措。此人城府太为深沉,她想尽了法子引他上钩,可他却将她的思绪看在眼里,应对得游刃有余。
“颜大人那边如何?”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着,时不时地看向窗外初冬的景致,却略感有些萧瑟。
“奴婢已传了话去,”公主吩咐之事,她从不敢松懈,语昔不紧不慢地继续答着,“常年侍奉大人的令羽已将话带到,告知了奴婢,大人已知晓。”
本还想听到些下文,可语昔却已然禀报完毕,姜慕微沉默了片刻,又忽而问她:“还有说别的吗?”
“未有别的……”语昔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像是仔细地回忆了一番,依旧回忆不出公主所谓别的话语,“公主所言……是指何意?”
颜谕仅仅只说了已知晓此事,却不给她任何答复之语。他究竟是否会前去倾乐坊,她始终不得而知。
或许,他早已察觉到了异样,只是不说破罢了。
他总是这般,在他人的不知不觉中,便让一切的抉择都掌控在他的手里,容不得他人迫使他行事。
纵使是互相牵制,他依旧会占尽上风,让牵扯之人顺从于他,悉听他的差遣。
“他……”又怕语昔漏了些细节,她再次别有深意地问道,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这婢女身上,“除此之外,他未有别的话与本宫说?”
语昔知晓,公主若是重复询问一件事,那此事必定对公主极为重要。可在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后,语昔仍然想不出颜大人还有何话需她传递:“令羽说,其余的,大人只字未言。”
更别提颜大人了,她依稀记得,就连那令羽也是少言寡语,似是她再多问一个字,那护卫的脸便要阴沉下来。她也未有久待,匆匆忙便回了来。
姜慕微沉思了片晌,既而起身,从容地理了理衣裳,轻笑道:“好,那本宫便在倾乐坊恭迎着他。”
她让语昔退了去,缓步行至婉嫔的寝殿前,听见里边传来若隐若现的嬉笑声,明了母妃的哀伤已然消散了些。
母妃向来不喜有别的婢女伺候着,寝殿前也无人看守,她轻叩了叩殿门,随后推门而入。
自从在后花园抚琴过后,她便再也未与母妃说过一句话,滋长的愧疚令她不敢面对向来处处为她着想的母妃,她在心底画地为牢,自困其中。
姜音兰望着她走进,望着她那一脸愁容之色未有丝毫掩盖,不禁停下了手中之活。
“慕清,你先回避一下,”姜音兰朝着身旁的清漪淡淡地笑着,又望向了伫立在殿中,有些不知所措的姜慕微,“娘亲有些话……想说与慕微听。”
明了地点了点头,清漪行到姜慕微身旁,眼神示意着她不必担心,娘亲早已释然。
姜慕微这才松了口气,不论世上之人如何悲痛,她都不作关心,唯独母妃一瞬的黯然,会令她揪心不已。
她打量着坐在方桌旁的母妃,今日的气色果真好了许多。待清漪走后,她缓步走到母妃身边,在其面前坐下,安静地等待着母妃所要与她说的话语。
“慕微,这些天,娘亲想了很多,也看透了这世间的许多事,”姜音兰望着眼前一言不语的长慕公主,浅浅地扬着嘴角,用着一向温柔的语调,“娘亲明白,你为这流玉宫付出了太多,承担了本不该承担的一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