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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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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实在冷,早晨又落了一场鹅毛大雪。

皑皑白霜高高堆砌,足有半尺,大庆门的宫人扫雪都来不及。

常参1朝官们各个苦不堪言,可旧制不可改,再遭罪,也得老老实实参朝会去。

岂料枢相先出了纰漏,他年迈,走路不稳当,一个不慎,摔在宣德门外。内侍们吓得魂飞魄散,忙颤老臣,寻官家,一个个龟缩着当孙子。

官家风声鹤唳,唯恐谏官再滋事廷诤,骂他不体恤老臣、丧失君主仁心,闹他耳根子不清净,即刻下令罢免这五日朝会,改成上封事2或递奏折,朝臣可居府或留守官司衙门里处理差事。

朝臣们面上痛心枢相飞来横祸,心里却各怀心思,暗暗庆幸老臣们打前锋,以血肉之躯换来这几日清闲。

更有爱溜须拍马者琢磨出枢相的良苦用心,讴歌枢相为常参官谋福祉的壮烈牺牲。这一摔,倒摔出了个慈明无双的好名头。

这事儿,沈寒山私下拿来同苏芷掰扯,感叹:“不愧是相公。他这样高位的人,便是一声咳嗽,都能有百八十样话来赞颂他夜里秉烛办差、忧国忧民。”

苏芷真烦腻了沈寒山傻大胆似的个性,不知该说他坦荡,还是居心叵测——自个儿犯事,乱嚼舌根,往后被人听见,还能拉苏芷下水。

苏芷咬牙:“你和谁都这样碎嘴子吗?”

沈寒山品茶:“我待芷芷,总与旁人不同的。”

“多谢你的偏爱啊……”苏芷头疼欲裂。

“不客气。你我的关系,说什么谢?多生分呢。”

“……”

苏芷烦躁得直想抽刀,最终她还是决定去会哑奴。

早些得知赤鱬妖女线索,早一日摆脱沈寒山。

哑奴好似习惯了独处一隅,即便苏芷不来找她,她也能安安静静待在寝房中一整日。

苏芷想,苏家好歹有吃有喝,慢待不了哑奴,境况比她之前被人囚禁于荒宅之中要好多了。

沈寒山见状,也跟着苏芷进入内宅。横竖他是常客,府上人都认识他,无人会拦。

进屋前,苏芷抬手拦住沈寒山:“你别进来。”

“为何?”沈寒山挑眉。

“她怕你。”

沈寒山玩味问:“她怕男人,所以你疑心是朱逢伤她?”

他的脑子一贯这样活络,无需过多点拨便能洞悉内情。

苏芷颔首:“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朱逢伤她,如今真凶已死,她又逃出生天。她该向你诉苦,痛斥那个衣冠禽兽,而不是躲入家宅里一声不吭。”

“这……”苏芷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通透了。

是啊,哑奴唯一的威胁便是朱逢。按理说,她死里逃生,是该寻求苏芷的庇护。

她犹犹豫豫地问:“难道赤鱬鬼不是姑娘,而是男扮女装的郎子?哑奴怕的不是朱逢,而是他?”

苏芷话音刚落,沈寒山又摇起了头:“你忘了吗?朱逢是行房事时惨遭刺杀。我查证过了,朱逢并无龙阳之好,娼坊姘头也不在少数,他没有龙阳之好。因此,赤鱬为妖女的可能性最大。”

“那么,哑奴究竟在怕什么呢?”苏芷喃喃。

“谁知道呢?”沈寒山温雅一笑,“或许不止一人知晓那一条密道?”

苏芷蹙眉,忧心忡忡推开了房门。

她没有逼迫哑奴,而是站在屋外,向昏暗的寝房喊话:“你要出来吗?”

哑奴没有舌头,不会开腔答话,问了也白问。

不过苏芷知道,她若有意愿,会自个儿下榻靠近苏芷的。

苏芷见状,嘟囔:“许是怕了你?”

沈寒山笑:“即便我离开,她也不会出来的。她不傻,知道你不是好心。”

“沈寒山,你什么意思?”

“沈某说错了吗?你们一个个接近她,都是居心不良。不是想对她做什么,就是想从她口中套出话来。在小娘子眼里,你们是一丘之貉。”沈寒山一顿批判,把苏芷也推到恶人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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