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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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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神奇,同她一道时他好似也成了少年郎。

“快回去吧。”他的手指搭在手杖上,极轻声地说道。

日光之下,金冠泛着熠熠的辉光,但所有的光芒都不及他琉璃般的眼眸更为透彻明亮。

送走施施后李鄢径直带人去了紫极殿,太子正一脸焦灼地候在殿外,内侍轻声安抚道:“殿下无须担忧,陛下待太孙向来宽厚,不会多加苛责的。”

他低声唤道:“兄长。”

他越过丹墀,在众人的扈从下缓步走至太子的身侧,内侍与宫人都匆匆退了下去。

因为眼疾的缘故,雍王出行的阵仗总是格外大,皇帝甚至特许他在宫内也携着亲军走动。

在诸王中,楚王齐王是同胞兄弟,因此格外亲近。

除了这二位,稍有些亲情的便是太子与雍王了。

太子一见他过来,瞬间便喜笑颜开:“偃月,你怎么来了?”

李鄢生辰在下弦月那夜,因此小字偃月,不过很少有人知晓,更少有人会唤。

他不着痕迹地将太子的手拨开,“自然还是为许氏的事,这几日太孙可还安好?”

太子听他这话,眉头蹙得更厉害了,他轻叹道:“七弟不知,昨日我一个没看住,这混账又闯了大祸。”

李鄢故作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太子压低声音:“昨夜贵妃寿宴,他竟与萧氏的一位族妹混在了一起,还偏偏叫人给撞见了……”

廊道中清风缕缕,一朵完整的梨花坠在李鄢的肩头,他抬手便拈了起来。

花瓣柔软,如同少女的柔荑。

他的神色微变,下意识地扣上了指间的玉扳指。

“若只是这样也便算了,纳入东宫就是,侧妃的位子还空着,也不算辱没她。”太子的声音更低,近乎是耳语了,“但今日我才知道,昨夜酒过三巡时父皇去了女眷的席间,曾向那姑娘多看了几眼。”

李鄢的手指微顿,他耳力极佳,太子将声音压得再低也能听得清楚。

“这样巧。”他轻声道。

皇帝已经苍老,但他仍对年轻的女子有着偏爱。

他贤德圣明的虚名之下,是一具颓败腐朽的躯壳,近年和乐升平,更是连回避都不肯了。

太子知晓他对情爱之事有着发乎本能的厌恶,因此讲得粗略。

“我听说有位极貌美的姑娘也在那一席,幸好离场得早……”他自顾自地说道,“也不知是不是提前得了信?说来也怪,父皇许久都未参与过这类宫宴,昨日怎会突然到场?”

李鄢偏过头望向他,浅色的眼瞳如寂寂的深湖般无波:“因为我来了。”

“萧贵妃的三十寿宴,到底要办得隆重些。”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父皇希望我能放下成见,与她为善,知晓我真的入宫后许是心中愉悦,便想要过来看看,萧贵妃一高兴也没想太多,那席人本是她为自家子弟备着的,大抵也没有料想到会出这种事。”

他的声音有些冰冷:“兄长明白了吗?”

话音落下时他手中的落花已被揉碎,零落在阶上。

两人皆站立在晦暗处,神情都显得有些郁郁。

“太孙若是被人算计也就算了,如果是他自己设计……”李鄢接着说道,“恐是免不了要被父皇猜忌。”

太子闭上眼睛,已有细纹的脸庞显得颇有几分迟暮之相。

其实他还未满四十,但这些年来因皇帝的疑忌整日活在忧虑之中,反倒看起来比皇帝还要年衰。

“阿月,这可如何是好?”太子有些急躁,紫极殿的殿门却又迟迟未开。

他是太子,是天下的未来主人,但也同样是位父亲,爱护孩子是他的天性。

况且,李越还是他的独子。

李鄢从前并不明白他对太孙的这份别样温柔,他总以为皇家是没有亲情的,不论是典籍中的记叙还是他自己的经历。

父杀子,子弑父,叔侄相残,兄弟阋墙,诸如此类的事比比皆是。

但遇上施施后他仿佛稍稍懂了一些,她待他的情谊就是无条件的,无论他做出什么事,在她眼里他都是她的好叔叔。

她永远都会信任他,依赖他。

李鄢浅笑了一下:“兄长还记得许氏吗?他或许能破这局,只是太孙的清誉要受些委屈。”

“他现今还不肯说出受谁指使。”他意有所指地暗示道,“二哥,谋逆事小,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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