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乎舞雩(三)(1 / 2)
捏着书信的手指用力到发抖,白芜猛地转头瞪着前来传话的小厮,眼中隐见悲愤。
可转瞬之后,又瑟缩着收敛。
“请她稍等,我梳洗过后就来。”
不动声色的垂眸看了她一眼,霍旻辰神色淡下几分。
不忍再看荇儿的尸首,白芜尽量平静的吩咐,“今日发生之事,不准多传出去一个字,将荇儿好生葬了。”
下人们大多都是直接从宫中出来的,能察觉出其中的暗流,况且谁也不愿意惹福顺公主,自然纷纷应下。
挪动脚步回了主殿,白芜坐在梳妆镜前,“淮橘,为我束发。”
“她在前厅待客。”
身后响起了男子清冷的声音,白芜睁眼从镜子里看去,猝不及防与霍旻辰对视。“你方才,似是从外面回来的?”
许是常年营养不良的缘故,即便现在仔细养着,白芜的发梢也有些枯黄毛燥。霍旻辰盯着她披散的头发,应:“是,去慕春楼取来了我的东西。”
这才见他肩上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白芜点点头,不再多问,自顾自开始梳头。
她虽只会些简单的发髻,但也总比这副模样直接去见人好。
可刚拿起了梳子,白芜就看到霍旻辰十分自然的走向衣柜,将自己的包裹打开一一整理。
俨然是把主殿也当成了他的居所。
白芜嘴巴张了又张,两颊飞快闪过些许红意,却也犹豫着没有说什么。
下一刻,那人便去而复返,回到她身后,手中似乎拿着什么。
木梳被略带着凉意的手指夺走。
讶异抬眼,白芜看向面前的铜镜,就见他在为自己梳发,“你还会这些?”
干枯的发丝在他的动作下逐渐柔顺,三两下缠绕,便成了时兴的发髻。
“殿下说笑,我做的本就是侍奉人的活。”整理着发髻,霍旻辰答的不咸不淡。
隔着一层铜镜与他对视,白芜突然开口,“你可以不唤我殿下。”
眉梢一抬,霍旻辰不及应,就见她又低下了头。
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链,白芜眼尾低垂,像是沉浸在一团冷寂中。
“我看过很多死人。”
“有因为灾荒饿死的,有被强盗杀死的,还有意外落水淹死的。人命如蝼蚁,轻易就能被碾碎,我更知道权势可压人,所以我从进入京城就只有一个念头。”
语气一顿,白芜不觉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轻颤着抬起视线,“我只想好好活着。所以我不会反击和违抗。”
“你,可会嫌我懦弱?”
眼眸中满是不安,许是铜镜变得模糊了,她看不清楚霍旻辰的神色。
殿中安静了片刻。
就当白芜要失望的错开眼眸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往前半步,抬手将什么东西插入她发间。
随后,白芜就听到了他冷清的嗓音。
“不,阿芜会的。”
不与白馥起争执,他接下来的戏可如何唱下去。忍下了心中对她怯懦的厌弃,霍旻辰浅浅一笑,容颜动人,“梳好了,阿芜可喜欢?”
如同情人呢喃。
白芜怔忪看去,就见发间簪了一支十分精巧的墨玉簪子,顶端雕成的玉兰花清冷美丽,玉身晶莹透润,墨色流转。诧异的抬手摸了摸,她有些不敢相信,“你送我的?”
霍旻辰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命人耗费精力找来一根无用的簪子,最后也只是将这一举动归结为想压那大梁战神一头。
不过眼下,倒是有了新用处。
“是。”
心中瞬间涌起欣喜,足够将她方才的难过击退,白芜认真对着镜子照了半晌。
冰凉的手脚有了些许暖意。
待白芜梳洗完毕,匆匆赶赴前厅的时候,就见到一位宫女倨傲的站着,一旁的淮橘脸色也算不得多好。
觉她有些面熟,又看了看,白芜才想起她应当就是那日带走皇后的宫女,似乎叫清影。
“长公主好大的架子,莫不是圣旨来了都敢如此怠慢?”清影声音尖厉,满面的正气凌然。
忽略她语气的不敬,白芜微笑着问:“妹妹遣你过来,不知有何事?”
见她退让,清影立马更为颐指气使的冷哼,“我家殿下心善,记挂着姐姐,特来命我请姐姐过去一叙。”
记挂着她,却让她前去。
淮橘也难掩怒容,只等着白芜一声令下,就将这婢子赶出府去。
可白芜只是默了默,就平静的点头,“好。”
轻哧一声,清影抱臂,眼底泛起不屑,“长公主新收的那个琴师,也一并去。”
——
京郊宫苑。
引了河水进来修建的池沼,如同诗中所写的九州仙境,日光下波光浮动。宫人每日挑选出最好看的红叶,撒入池中,添几分秋景。
临水楼台,白馥斜卧在美人塌上,一宫女跪于她脚下,用金盘托着几串水晶般的葡萄。
与北凉连年战事以来,西域的葡萄进献就越发艰难,仅有的一些皆送入宫中。
白芜还记得,几天前刚见到这新奇的果子,自己有多开心。
尽管只有一串。
今日看到她享用的,只观品相就知道自己得到的有多次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