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阿惟却像个木雕一样,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对着他这样一个病患,谁来都要心累的,“碧霜,一会多付些银子给大夫,大夫也挺不容易。”
她是不好多说阿惟什么,毕竟他这样,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周全。
略微刺鼻的药味,阿惟有些苍白的面色,以及那换下来的带血的纱布,都让她心不是很好受,他要不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躺在床上换药的人,可能就成了她了。
大夫送走之后,她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说:“你是为了我才受伤,说吧,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上次为了她的瓷瓶,这次为了她的安全,阿惟的伤总不好,她也是有责任的。
她想来想去,阿惟除了对他的记忆,和她的恩情比较上心外,其他的人和事,他好像都漠不关心,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只好交给他自己去选。
阿惟不假思索甚至毫不客气地说着:“我有两件想做的事,都需要小姐的帮助,二者同样重要,难以取舍。”
唐湘绮居高俯视着坐在床上的阿惟,因他受伤而有些沉重的心,被他的话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她不由觉得好笑地说道:“难以取舍的意思莫非是要本小姐两样都答应你?你觉得本小姐是很好说话的人吗?”
提了超出限定以外的请求,就给她卑微点啊,这么理直气壮是做什么。
“是,小姐是很温柔的人。”
“说一句好话,就想多要一个请求?”
阿惟认真地想了想,而后点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他微仰着头,黑眸凝视着她,就像个固执的小孩伸手要额外的奖励一样,意外的,她竟觉得有些可爱。
于是,她不自觉地伸手掐住了他的脸,轻笑道:“你是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让我看看,你的脸皮是不是真的很厚?”
从来敏锐,旁人近不得身的阿惟不躲不闪,任由她掐着。
忽然意识到举止过于亲密的唐湘绮开始不自在了,当初撩一下头发都要说她孟浪的人,如今乖巧地由她动手。
比起得到阿惟的臣服而得到的爽快感更加强烈的,是手足无措的慌张。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还是把手收回来吧,她这么想着,一股温热传达到了她的指尖。
阿惟的脸不知何时红了一片,而那片红还在蔓延,她甚至有一种错觉,那片红爬上了她的指尖,让她的手指都红了。
唐湘绮惊得立马撤回了手,背在身后,她偏过头,不敢看阿惟,也不敢看自己的手。
“天……天变热了,我去开窗。”
她把紧闭的窗户都打开,清风吹入,良久,才吹散来了那股莫名的热意,以及屋内莫名沉默的氛围。
平静下来后,唐湘绮回归正题:“好吧,仅此一次,你的两个要求我都答应,你可以提了。”
窗户开了之后,阿惟就起身了,外头有人,他不能靠得太近,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在空闲时间自由出入唐府,以及成为群英宴被邀请人之一。”
前一个她能理解,应该是想出门找记忆,后一个她想不出理由,他不认识人,去群英宴做什么,万一被人欺负了,解围的人都没有。
“群英宴非去不可?”她不觉得他能适应那种虚与委蛇的宴会。
阿惟回道:“嗯,非去不可。”
“好,我答应你。”说出口的事情,是不能失信的。
不过,她又想到了别的事情,“除了唐府的护卫服,你没有别的衣服了,你总不可能穿护卫服出现在群英宴上吧。”
他一直受着伤,住在府里,仅有的一次得到钱的机会,还是白露生辰那日,她随意从荷包里掏出几锭金子,让白露看心情分些给院子里的人,沾沾喜气。
听说,阿惟只分到了十文钱。
她刚看了一眼他的钱袋,里头就剩下九文钱,
他定是不会低头,也不会求人的,那这一次,他该怎么办。
她有些期待,笑盈盈地问他:“你想好了拿什么来换,还是愿意低声下气地求我赏赐你一套华服?”
她想,刚才莫名的热意,是她居于上位,他心甘情愿处于下位所带来的激动,只要他能卑微一回,就能够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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