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膳(1 / 2)
走进了停风阁,林玉仙福身道罪,“嫔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赫连铮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林玉仙。
见她一头及腰长发挽成元宝髻,上簪一支百合簪,再未有其它装饰,白皙中透着浅粉的耳垂坠着百合耳钉,便再无其它装饰。
她未曾留面,是以挽上了发髻,便露出了光洁无暇的额头,未点花钿贴面,轻描了眉,唇上抿了一层口脂,是面容上唯一的一抹浅红。
便连衣裳,都在白露送来的五套衣裙里,最是素雅的一套柳绿窄腰广袖裙。
林玉仙是半点儿都不想同妖妃这二字扯上关系的,是以为求端庄,又不违了礼制,刻意挑了这样一副清淡的装扮。只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家,就没有生的不好看的,她又天生一副好容貌,纵使妆扮清淡,却丝毫不减其颜色。
这世上花有千百种,各表其美。
她就如同那枝头绚烂绽放的花,是姹紫嫣红、清新雅致,都美的动人心弦。
静候了片刻,她听到了赫连铮的回答,“爱妃可知,朕在此已等候了你三刻钟。”
林玉仙身子一僵,帝王等着妃嫔用早膳,这世上有谁会信,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又没让赫连铮等着她。
她头埋的更低,带着愧意,“从明日起,嫔妾定会早起梳洗,不误了时辰。”
竟没想,赫连铮却道:“爱妃今日倒是不聪明了。”
林玉仙愣住,不由得看向赫连铮,有些茫然不解,“还请陛下赐教。”
赫连铮轻描淡写,“你梳妆前后也无甚区别,何必花三刻钟妆扮。”
皇帝陛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林玉仙心里头拧了一个结,是嫌弃她不好看,便连妆扮过后也是如此?
从小到大,夸她容貌者众多。今日,是头一次被人当面说不好看。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虽从未想过要让这世上的人都夸赞她容颜,可也爱美,听见旁人说她不好看,也有几分委屈。
一时,一股热气蹿上了她的脖颈,细腻白皙被红色所染,蔓延上了脸颊。
可她又不能质问赫连铮,只好红着一张脸,看了赫连铮一眼,又怕自己心中情绪透露太多,引起赫连铮更多的不满,低下头去,压住了心中的羞恼,轻声道:“嫔妾知道了。”
她低着头,没瞧见赫连铮将她委屈的眼神看清后,脸上也有几分茫然,不过转瞬,又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意味深长的浅薄笑意。
“朕也饿了,布膳吧。”
常环领了人摆完膳便退下,站在远处往停风阁看。
这布膳的差事当然不会是落在赫连铮自己身上,他只需高高在上的坐在那儿,看着林玉仙替他盛粥。
林玉仙微笑着替他布膳,心下很是忍不住腹诽,等了她三刻钟,就只是为了让她布膳?果真是只是为了变着法儿的折腾她吧。
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小命也在人家手上攥着,再多的折腾,她也只能受着。
待到早膳撤下,早就候着的太医上前来为赫连铮把脉。
林玉仙坐在一旁,认真的听太医说着赫连铮的病症。她是知晓赫连铮病了,可赫连铮到底得了什么病却一概不知。
她倒是要听听看,什么病才会让人喜怒无常成这般。
太医把过一刻钟的脉,方才道:“陛下今日,脉象稳健了许多,想来是昨夜里睡得极好。”
“常言道,养病需得养身、养气、养心,缺一不可。”
“夜里睡得安稳,养好了精神气……”
太医还在说些什么,赫连铮已经听不进去,他抬眼随意地看过林玉仙,昨夜是数月以来,第一个能安稳入睡的夜。
林玉仙听得认真,忽而就听见赫连铮开口,“孙爱卿,替朕的爱妃也把次脉。”
孙太医早就发现了一旁坐着的林玉仙,毕竟今日一大早,陛下昨
夜里留下了一名宫妃在身旁侍疾的消息,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满宫里都知道陛下这几个月以来不让宫婢近身,一个又一个前去侍寝的宫妃皆被陛下赶出去,独留下了林美人在侧,宫中哗然一片。
可广华宫宫门紧闭,谁也不能进内窥视一二。
林美人已经成了宫里头人人都知晓名号的人物。
而今听见赫连铮口中唤着‘爱妃’,孙太医心中大为震动,对林玉仙更感兴趣了。只是男女有别,林玉仙又是后宫妃嫔,孙太医作为外臣,自是更不好抬眼去看坐在一旁的林玉仙。
人人都知道陛下病了,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陛下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院也只有太医令与几位太医知晓,再来便是广华宫与琼华宫两宫知晓,太后下旨,不准将陛下的病情透露出去半分,若违令者当斩。
是以能知道陛下到底得了什么病的人,其实并不算多。
可那病实在怪,怪的离奇。
太医院这几个月来都头疼不已,为了给赫连铮治病,查阅了无数典籍,试过了无数处方,却一直无用。
这世上的疑难杂症数之不尽,一有女人靠近,耳边便有女子哭声响起,而头痛欲裂的怪病,颇像癔症,可又与癔症有所不同。
太后一直不信赫连铮是真病,而是为了同她作对才装病。
可天子生病,无论是装病还是真病,太医院都战战兢兢,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去为赫连铮医治。
原以为陛下会一直病下去的,真是没想到这位林美人来到广华宫,待在陛下身旁,陛下竟未发病。
这可实在是件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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