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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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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半载未归,实为不孝,然日日惦念府中亲人不敢忘,不知父母身体是否康健?家中兄弟姊妹终日可遂?”

卫燕洋洋洒洒写了数语,半页尽是寒暄之语。

却久久不知该如何切入要问之事。

难不成,她要直截了当地责问父亲。

当初究竟做了什么事,让江桐因此感到被卫家羞辱了吗?

如此对她的父亲,未免太不敬了些。

卫燕提笔落墨,却又觉得不妥,将纸团了去。

如此往复了数回。

终于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愁眉不展。

碧草担心地瞧着她,小声问道:“小姐,您可是要同侯爷说今日发生之事?好让侯爷替您与姑爷调停?”

碧草只以为是卫燕伤心欲绝,想让侯爷出面,帮她与江桐缓和关系,并不知道今日发生之事的前后原委。

卫燕却因着她的话,而舒展了眉梢。

“碧草,你当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她如此说着,复又起身提笔开始写信。

碧草就像是歪打正着,简简单单便解了她的当下之困。

既然不好直接质问父亲,不如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与他听,让父亲答疑解惑。

不过,她自然不会将自己当街卖胭脂的事情说与父亲听,没得让他徒增心伤,她只说是夫妻之间因为小事发生口角,让江桐突然说起当年受卫家折辱这样的气话。

因此缘故求父亲开解疑惑,好让她与夫君开释嫌隙,重归于好。

卫燕语焉详尽地将信写好后,便点了蜡,整整齐齐地落了封口,郑重交给碧草。

“碧草,明日还得麻烦你去驿站跑一趟。”

碧草见卫燕心情好了些许,心下亦轻松了不少,“小姐说得哪里话,能替您分忧,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麻烦。”

临走的时候,碧草一步三回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小姐,奴婢不知您与姑爷发生了什么,不过奴婢想劝一句,您跟姑爷之间不管有什么误会,该说开就得说开,不管姑爷肯不肯听,咱们都要与他说清楚,否则,若是一件小事情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最后就再难解开了。”

听着碧草真诚的话语,卫燕心中一暖,颔首应下,让她放心。

“碧草,我懂你的心思,江家四弟过几日娶新妇,我正好要与夫君一同回江家,我会寻着机会与他好好说明白的。”

碧草欣慰地点点头,眉眼弯弯道:“小姐,您能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

次日,曦光冉冉升起时,雾蒙蒙的天色中,依稀还有冷雾氤氲。

江桐早早便唤了马车来接卫燕走。

因为是参加喜事,卫燕特意穿得喜庆些,上身是茜色菱锦海水纹对襟,袖口叠了一层软烟纱,更添仙姿,下身着彩缎花笼裙,裙裾宛如轻薄涟漪姿,婀娜娇娆。

迤逦的乌发盘成了双月髻,簪了几只红珊瑚的步摇,眉间还点了细碎花钿,如振翅欲飞的蝶,整个人光彩熠熠,明艳动人。

较之平日的清淡素雅,今日的卫燕格外不同,更多的是娇媚鲜妍。

她双臂挽着披帛走到门前时,江桐已经立在马车旁等她了。

晨风乍起,轻袖飞扬。

卫燕瞧见江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顿了一顿。

仿佛昨日发生的争执只是一场虚幻。

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江桐神色如常地对她道了句。

“上车。”

卫燕本想说些什么,看着满是疏离淡凉之气的江桐,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这一路上,她总能寻着机会解释的。

如此想着,卫燕提了裙子便要登车。

却在下一刻,错愕于江桐突然伸向她的手。

江桐先她一步上的马车,此刻正微微俯下身子,垂着眼不动声色地向她伸出了相扶的手。

他依旧是一贯的素衣墨发,如琼林玉树般纤尘不染,立在熹微的晨光之下,清风朗月一般。

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掌,卫燕有一瞬的愣怔。

记忆中,这是江桐第三次朝她伸出手。

第一次,是在山林间救她于危难,他高坐骏马之上,背着林间成簇落下的浮光,目光灼灼如炬,眉眼冷厉如电,有力地将她一把拉起,圈在胸膛之前,逃离狼群的危险。

第二次,是在大婚之日,他身披大红喜服,姿容昳丽,风仪无双。动作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迈入遍地红绸的洞房。

这仅有的两次牵手。

都让卫燕历历在目、弥足珍贵。

今日,是第三回。

江桐的手掌很宽厚,掌心却有些粗粝,因为他从小习武,修长的指腹,还生了薄薄的茧子。

尽管江桐平日清冷入骨,可手心却是温热的。

卫燕从小体质寒凉,将手递过去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浓浓的暖意。

卫燕借着他的力登上车时,两人刹那间靠得很近,连袖口的衣料都纠缠着了一起。

淡淡的松香味沁入鼻尖,那是江桐身上特有的味道。

“手这么凉,下次出门多穿些。”

仅是短短的一瞬,江桐松开了她的手,撩开车帘入了车厢。

“好。”

卫燕轻轻应了声,也跟着钻入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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