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风作浪的蔡氏父子(1 / 2)
铨选比科考容易些,考生们只需在场内待上三日,按下发的卷子题目作出三篇文章两首八韵诗,而科考要考三场,断续在里头作九日的文章。
这三日内,考生只能吃自己带进去的食物,第一顿还好,往后的日子就要让场内的老军拿去热一热,有的人图省事干啃了几顿凉透的饼子,还没等写完文章就抱着肚子被人抬出去。
崔韫才思敏捷,遇到的题目又是从前练习过的,只用了一日半便写好文章,余下的时候干坐在自己的号子。所幸她早有准备,抓了不少的瓜子桂圆带着,百无聊赖时就磕着解闷,等出场时地上已经积了一堆坚果壳。
在号子里吃不好睡不好,回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洗完澡大吃一顿后就上床睡觉,再睁眼时屋里黑灯瞎火,肚子又叫了起来。
崔韫喊宋元拿点吃的,却听到睡在外面小床上的宋元细若游丝的声音:“好困,天还没亮呢,三娘子你就忍忍吧,实在忍不住了,哈——桌子上有点心。”
原来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崔韫重新倒回床上,不一会梦乡就驱走了腹中的烦恼。
她在府里睡得安稳,殊不知外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三日前众生进场时,崔韫眼尖抢在了头一个,进去后分到的号子也偏,只不过不是临着茅房的臭号,倒也还算满意。她独坐一角,根本不知道考到一半时西边号子起了骚动,里头的全臻等人被差役请了出去。
原来蔡渭挨了打,磨磨蹭蹭拉不下脸随众人一起解衣裳验身,竟一气之下弃考回府了。
回府后正遇着下朝归来的蔡侍郎,因怕父亲责怪,蔡渭便谎称头痛得厉害,一五一十的将全臻带头打人的事道了出来,说到伤心处更是放声大哭。
蔡侍郎听了先怒,而后又想到如今梁侯回京,又是兼任兵部尚书又是尚公主,竟把徐国公大胜突厥的风头都给压了下去,不如借着这个由头拉梁侯阵营里的人下水。
恰好平安子全老将军从前是梁侯府里的家奴,因战功才得以赎身封侯,跟着全臻打人的公子小姐,祖上也大多是因滇地的战事而立功发达。
事不宜迟,他拦下准备诊治伤口的郎中,留着那一脸的青紫,拉蔡渭去宫中告御状。
崔韫对蔡氏父子的主动出击一无所知,铨选后她心头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用完早饭便让宋元找了个精美的匣子装上銮铃和当卢,跳上马车跑去了李宅。
马车停到了巷子口,出来接待的是宅子里的管家,那管家诚惶诚恐的陪着笑:“小姐不知小崔伯屈尊寒舍,自昨晚便没回过府,一直在馆里看生意,小的这就让人去通知了。”
崔韫不以为意,跟着管家进入前堂等候。
等管家去吩咐人沏茶时,宋元溜溜转的眼珠才停下来,低身凑在崔韫耳边说:“三娘子,我瞧这李小姐的宅子也没出彩地方,她不是江南首富吗,怎么住得这般朴素?”
崔韫亦悄声道:“瞧见方才进来你掀开的门帘了吗?”
“看见了,样式花里胡哨,摸上去挺沉,有点像给马车披着的油布。”
“我在宫中见过一条,波斯进贡的毯子,平日圣人只喜欢铺着它睡觉。”
宋元吓了一跳,“圣、圣人躺着的东西,她竟然拿来遮风挡雨?好大的手笔。”
崔韫笑道:“据说她的这座宅子两个月前刚刚买下,还没来得及重建屋舍,就只能在这些器物上下心思了。这太平馆主倒是个会享受的人,除了这张波斯毯,外头那个‘滴答’直响的大匣子是水运仪象台,平日报时打钟,可比日晷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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