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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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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荷屈膝颔首,“是。

”  临到晌午,外面的寒风才小了些。

  一场风吹过,院中的地上落了一些梅花瓣,被残余的风卷着,零零散散的飘落各处。

  沈默睡到午时初才醒,她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偏头看向光线微微发暗的雕花窗。

  屋外隐约响着呼啸的冷风,屋内的炭火劈里啪啦的响着。

  雕花窗旁的花架上,摆放着精致好看的花瓶,里面插着幼容修剪完整的梅花枝,屋内静谧,弥漫着浅淡的梅花清香。

  沈默看向略有暗色的雕花窗,天阴沉沉的,一觉醒来,忽然间有一种孤寂落寞的空虚感,那种空虚感如阴天的云雾笼罩着她的心脏,使她提不起力气,看周遭的一切都觉得恹恹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凉风顺着门缝灌进来,穿透屏风的四周,直冲内室。

  沈默缩进锦被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声音略有些恹恹的,“幼容,现在什么时辰了?”  外面并未回应。

  反之,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响彻在静谧的房间,走到山水墨画的屏风前顿足。

  天阴沉沉的,照进屋内的光线也暗下不少。

  沈默看见屏风上倒映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形,她下意识坐起身,后背警觉的挺直,两只素白纤细的双手攥紧了被子边沿,沉声质问,“外面是何人?!”  忽然间,她想起幼容所说,昨夜在她昏迷之际,曾有人想要暗杀于她。

  她准备掀开锦被,下榻去看。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屏风外的人影微动了一下,一道低沉磁性的声线传了过来,“儿臣褚桓,拜见明妃娘娘。

”  原来竟是谢章。

  沈默所有的警觉与戒备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尽数消散,她将身子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枕引上,望着屏风外的那道影子,语气里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揶揄。

  “淮王怎地有时间来本宫这边?”  “明妃娘娘住在本王府邸,身子有恙,本王自是要上心些。

”  他走到身后的圆桌前,白皙如玉的手端起青瓷水壶,另一只手拿起一圆盏,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水,热水在盏中轻晃着,袅袅热气徐徐而生。

  褚桓端起茶盏,绕过山水墨画的屏风走进里侧,他今日寅时上朝时穿着玄紫色的朝服,腰间的束带用金线绣着云纹,紫色镶黑的头冠束发,乌黑的墨发垂在身后,与玄紫色的朝服相织辉映。

  身段欣长挺拔,宽肩窄腰,俊眉朗目,深邃的眼眸里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云雾。

  他就站在床榻边,背靠着雕花窗,阴暗的光线映在他身后,逆着光,愈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明妃既然醒了,就先喝些水吧。

”  他端着茶盏的手朝沈默伸过去,通体白玉的茶盏在他手中如一件甚为好看的物件。

  沈默没料到他会进来,乍一看到榻边立着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的身影,心下莫名一颤。

  曾几何时,当年八岁的孩子已长成了眼前面若冠玉的俊朗男人。

  褚桓一直保持着朝她递水的姿势,他长眉舒展冷淡,漆黑的眸被光线所隐匿。

  沈默看着他那一双俊朗的眉眼,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了他的薄唇上,梦里那种唇舌交织,舌尖勾勒的感陡然间席卷脑海,一时间,唇畔竟是微微泛着灼烫之意。

  该死!  她竟然会做这种梦,还且是与谢章!  且不说他是她养了三年的孩子,即便是他长大了,在她眼里,谢章与谢勋仍如八岁那年,在她眼里就是个孩子。

  俗话说的好,老牛不吃嫩草,兔子不吃窝边草,她的这一场梦,竟是把两样都占了。

  见她久久未动,褚桓敛去眸底担忧关心的神色,身躯前倾,竟是将白玉茶盏递在她的唇边,“明妃娘娘不动,莫不是想让本王喂你喝?”  轰??的一下。

  沈默的脸色腾起了一抹羞愧的绯红,她偏开头,快速接过褚桓手中的白玉茶盏,两人的手指触碰在一起的同时,又迅速分开。

  他的指尖带着外面的凉意,她的指尖绞着滚烫的温度。

  沈默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指尖尴尬的摩挲着茶盏的边沿,她低着头,未去看立于前方的褚桓,只冷下了声音,“茶水已喝,本宫也已无事,淮王请回吧。

”  褚桓看她微低着头,乌发自然的散披在单薄的肩上,衣襟上露出一截白嫩细腻的脖颈,莹白如玉的指尖毫无章法的沿着茶盏的边沿摩挲着,从他的视线看去,便见那一双如扇的长睫,轻闪浮动着。

  他几时见过大人这副女儿家娇憨的模样。

  褚桓敛了唇边的笑意,朝她再度伸出手,他的五指修长干净的出现在她眼前。

  沈默微怔,抬眸疑惑的看着他。

  褚桓神色冷淡,漆黑的眸略一扫过她手中的白玉茶盏,沈默当即反应过来,将白玉茶盏快速放在他手中。

  求你了。

  快走吧。

  太难受了!  褚桓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他握着白玉茶盏走出山水墨画的屏风,在放下茶盏时,视线在茶盏的边缘看了一眼,指腹在那处轻微按了一下后,才放下茶盏离开。

  房门打开,再度关上,直到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沈默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下榻,绕过屏风,直接端起水壶狠狠灌了一大口。

  在做了那场凌乱的绮梦后,见到谢章时,她只有一种欺辱了小辈的羞耻感与老牛吃嫩草的愧疚感。

  这种交织错乱的感觉。

  简直了太糟心了??  沈默忍不住抬手按了按两边鬓角,坐在一旁的软椅上,逐而想起在奉仙居时,与闻终的谈话。

  皇帝并没有判宣王死刑,只是流放到边关。

  边关位于北凉的极北之地,枯木不逢春,寒冷无比,好些人去了那个地方,都因受不住极冷的天气而毙命。

  但宣王不同,他毕竟是北凉皇帝的儿子,即便是被流放到极寒之地,亦有下人妥善照料着。

  皇帝想要留他一命,她偏要取了这混蛋的狗头。

  险些杀了谢勋,陷害了谢章,不让他偿命,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幼容穿着棉绒的浅黄色衣裙推门而入,手中提着食盒,冻得鼻头通红,耳朵发红。

  沈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方才去哪了?”  提到这事,幼容开心的将食盒放在圆桌上,一一打开,将里面的三碟点心摆放在桌上。

  “公主,前一刻膳房的人来传,他们今日用梅花做了三种不同口味的点心,让奴婢端过来给公主尝尝。

”  看着摆在眼前的三碟点心,沈默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若有所思的轻点着。

  她问了一句,“是膳房的人主动寻你的?”  幼容点了点头,“是的。

”  沈默敲击着扶手的指尖一下一下的,眉心几不可微的轻蹙,“这梅花哪里来的?”  幼容忙道:“这个奴婢知道,择菜的老嬷嬷说,是下人专门去后院的梅花园采摘的新鲜的梅花。

”  专门采摘的新鲜梅花?  且还是去了后院的梅花园?  沈默轻阖眼眸,手肘搁在扶手上,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太阳穴,唇畔也渐渐的轻抿起来。

  谢章曾经抵触她去梅花园,且曾下令禁止她踏入后院的梅花园。

  在大庭那日,他拿玉佩试探她。

  从奉仙居回来的路上,她因昏迷,对所有的事一无所知。

  梦里缠绵悱恻的吻,舌尖的酥麻交织,如梦如幻,似真似假,扪心自问,她沈默从未做过这等老牛吃嫩草的绮梦。

  还有方才,谢章为他端茶倒水,若换作以往,怕是看一眼她,眸底的狠戾都要藏不住。

  难道说,这小孩已经试探出她的真实身份了?  若真如此,那梦里似真似假的吻……  沈默心中猛地一震,忽然间想到今早时,幼容的种种反常,她说,有人潜伏在东篱阁外,要刺杀于她。

  可东篱阁在淮王府内,且周围布满了淮王府的侍卫,谅那人长了翅膀也飞不进来,她当时头昏沉沉的,竟是被这小妮子给糊弄过去了。

  “公主,您在想什么?”  幼容不解的看着她。

  沈默敛去了心中的复杂念头,掀了眼帘看着她,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幼容,昨夜可是淮王抱本宫回来的?”  幼容神色几不可微的一变。

  沈默左手按压着右手的骨节,发出轻微的骨骼错响的声音,笑眯眯的看着幼容,淡然的语气确如索命的无常,“本宫好久都没活动过身子了。

”  幼容当即跪在地上,俯首撑地,仍旧碍于杭奕的威胁,死咬着嘴道:“公主,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的确是都卫军抱您进来的,公主若是不信,大可叫外面的都卫军问上一问,看奴婢说的可属实?!”  “真的?”  沈默微倾了下身子,伸手扶住幼容的手臂,让她直起身子,“当真没骗本宫?”  幼容看着她,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奴婢绝无虚言!”  “起来吧。

”  见她如此,沈默也未再纠缠,拿起点心吃着。

  点心甜而不腻,入口醇香,淡淡的梅花清香划过喉间,唇齿留香。

  她有意无意的扫了眼独自忙活的幼容,一时间竟有些摸不透这小妮子话里的真假。

  吃饱喝足后,她让幼容打了一桶水,想要好好沐浴一番。

  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是暖和极了,穿着椅上,热的鼻尖竟冒着一些薄汗。

  沈默沐浴了一番,披着白色的寝衣,被幼容搀着走出浴桶,换上了一件淡水色的衣裙,外罩着粉灰色的轻纱外衣。

  幼容为她披上狐裘,看着她因沐浴而染了绯红的脸颊,疑惑询问,“公主,外面天儿冷的紧,您出去做什么?”  “出去转转。

”  沈默打开房门走出,外面依旧刮着风,风里面似是带着刀子,刮的人脸颊有些疼意。

  刚沐浴完,头发还是湿的,幼容赶紧为她带上了兜帽,暖和的兜帽隔绝了寒风的侵袭,这才让沈默暖和了许多。

  幼容跟着她的脚步走着,走着走着,一抬头,发现竟然越过了宁安居,去往了后院的梅花园。

  更奇的是,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丫鬟仆人阻拦她们。

  沈默看着前方的拱门,兜帽下的眼睫轻颤了几下,现在无需幼容说实话了,她已然猜到了几分。

  越过拱门,眼前便是与当初将军府后院如出一辙的梅花园。

  寒风吹的树枝飒飒作响,梅花瓣翩然而落,迎风吹落的好远,在空中打着旋落于地面。

  梅花园内,一人身着玄黑色的玄纹衣袍,墨冠束发,一排暗扣的束带束于腰间,宽肩窄腰,身形修长笔直,双手搭在暗扣上,背对着她,看着前方的梅花树。

  这身装扮,一看便知是司里监掌印宗禄。

  ??亦是谢勋。

  许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宗禄转过身来,看向立于拱门内的一主一仆二人。

  可沈默却在看到宗禄转过身时,眉心倏然间轻蹙。

  他竟然没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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