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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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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晋国公府到恭王府约么要两炷香的时间,路上的时间好打发,虽说目下青岑自己的事情尚未解决,但对舒意的终身也很是为操心,于是跟她说:“阿姐,想必今日宴会,那位裴郎子也会来,虽说咱们疑心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但若你们见了面,还是小心应付的好,万一被他察觉出来什么,有了警惕,藏着掖着更叫我们不得真。”

原本这样的宴会舒意是不来的,她要学习管家理事,好多事情要忙活,但自从知晓了青岑的那个梦,人就有了些睡不着吃不下的忐忑,这一切青岑都看在眼里,索性叫她一起出去转一转,别憋出毛病来。

舒意点头说好,等到了恭王府,望着挤了一地的香车宝马,打起精神入内,一路亭台楼阁,玲珑精致,到了待客的园子,池馆水榭,珍花异草,公子贵女们或站或坐,果然在其中碰见了裴世尧,他依旧温温的笑着,主动过来跟她们打招呼,关切的询问:“小娘子这两日可好?”

一副极有涵养,还很关心未婚妻的体贴模样。

舒意浅浅笑了笑,压下心底的异样,嘴上道:“挺好的。”

或许是人心里有了疙瘩,等人走开了,舒意暗暗追着他的身影观察了好一会儿,又思及以往几回相处的点滴时光,好像他对谁都这样谦和有礼,甚至隐约透出些麻木的意味,那些温润知礼,似乎只存在于表皮之上,瞧着像个假人。

不过舒意很快就抛开了这些,只听亭子里坐着的观文殿学士家的齐娘子正一脸神秘地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儿夜里从丰乐楼上掉下来一个人。”

汴京七十二家酒楼,丰乐楼是其中之一,名声响当当,他家有道葱泼兔,极有滋味儿。

听到常去的酒楼牵扯上人命,舒意心里直突突,连忙握住青岑的手。

一齐听着的贵女们都凝住心神问人后来怎么样了,齐娘子道:“我也是听家里仆人说的,因那时来了兴致想吃炙猪肉,便打发他去买,正给撞见了,说只听“扑通”一声落下来,凑上去瞧了,见是个小娘子,流了好多血,后来就被官差给抬走了,他怕误了时候炙猪肉冷了,就赶紧回了,所以也不知人究竟是死是活。”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起自己入了夜还嘴馋贪吃,齐娘子可爱的面庞上浮起两团软软的红云,不过大家伙这会儿哪还在意这些,一时间都唏嘘不已,感叹生命脆弱。

有人说可能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吧,也有说:“按理围栏那么高,没道理平白跌下来的。”

是了,若非被逼到绝境,何至于伤了自己性命呢,青岑这会儿总算想起来事情的全貌,那掉落的小娘子本是丰乐楼弹琴唱曲的歌女,她也根本不是什么大意失足摔下楼的,全因当时有个登徒子喝多了酒意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小娘子是个烈性子,虽是歌女,但也只是在酒楼里弹唱卖个手艺赚钱糊口罢了,她为了保全清白才豁出性命跳下去,而那个不坏好意的男人,就是枢密直学士家的庶子,叫作常昊林。

本朝嫡庶之分不比前朝那样分明,有些疼爱儿女的人家,一样都是心肝肉,青岑听人说起过,这常昊林虽然是庶子,但却是家里唯一的儿郎,长辈溺爱纵容之下,难免就长歪了。

原本人品作风堪忧的人,喝多了酒哪还管谁是爹谁是娘的,往常清醒的时候勉强有个人样,酒色上脑后,便对人动手动脚的,小娘子性子烈,受不得辱,两眼一闭翻下楼去,终是丢了性命。

她家里还有年幼的弟弟,姐弟俩原本相依为命,这下姐姐死了,常家权大势大,以为给点银子就完事了,不曾想姐姐性子刚烈,做弟弟的亦然,为报杀姐之仇,后来竟当街截杀常昊林,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该死的人没死成,反倒是和常昊林同行的妹子遭了罪。

常昊林的妹子,叫岁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怜一副花容月貌,又那样年轻,青岑后来听人讲,说有人亲眼瞧见,常娘子其实是被常昊林推出来挡刀的。

天可怜见,世上竟有这样没心肺的亲人,果然生死关头,是鬼是人一下子就立竿见影了。

想到此处,青岑四处张望了会儿,果然没瞧见常娘子的身影,估摸着是被家里的事绊住了脚吧。

亭子里的小娘子们对这个沉重的话题聊了一会儿就撒手了,毕竟迎夏的好日子,风和日丽,云卷云舒,老说死呀活呀的,难免坏兴致。

元月作为东道主,轻巧地将话题岔开,笑道:“今日我还请了几位堂兄来,想必过会儿便到了。”

元月的堂兄,自然就是皇子了。

话音刚落,就见前头人群里喧闹起来,从月洞门里缓缓走出几位男子,穿着考究,一派好样貌,为首的正是四皇子和七皇子,园子里的小娘子们见了,隐隐雀跃起来,皇子嘛,总是香饽饽一样的存在。

青岑跟着众人一道行礼,心下忍不住奇怪,元慎怎么也来了,前世迎夏宴,他并未赴宴的,等抬起头来,远远对上那人望过来的视线,好像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青岑抿了抿唇,沉下心来,她和叶家的婚事告吹,万一元慎不曾死心,旧事重提该如何?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青岑一直老实的跟着人群走,可意外总是比明天来得更快,坐席的时候,倒酒的小女使不留神将酒撒在了她的衣裙上,夏日衣衫轻薄,料子被水一浸,几乎变得透明。

小女使连声告罪,说要带青岑去偏殿更衣,一番折腾以后,回席的路上,竟然很不巧的遇上元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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