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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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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太傅孟昀的妻儿多年前便已相继离世,这两人的关系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去。

当日张和曾经派人在应州附近查探过孟知雨的身份,但因为周围的村庄都被那伙流匪劫掠一空,他也询问过孟知雨在当地还有没有亲戚,孟知雨却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想来她身世孤苦飘零,张和也就没有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张和嘿嘿一笑,裴敛臻点着书案上的东西,吩咐道:“把东西都打点好,这一路绝不允许泄露行踪。”

“是,殿下。”

裴敛臻闲憩片刻,心头却着实有些滋味难言。

昨夜他还以为孟知雨是在为放榜担心,没想到她竟然不声不响地考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第一回来。

说到底这女子是有意在他面前藏拙罢了,头一回看走眼的宁王殿下为此郁卒不已。

翌日,木桃拿着孟知雨的号牌前往临溪书院领取院服。

举凡进入书院的女郎们平日进学时都需身着院服,不能再穿自己的常服,一方面自是为了营造书院的向学风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杜绝书院里头出现争奇斗艳之风。

裴敛臻走入听风院时便正好撞见孟知雨在试衣裳。

临溪书院的院服是一袭靛青色圆领长袍,仿的是道袍形制,着实突出一个宽大朴实,平平无奇的特点,又兼书院规定不允许佩戴任何多余的首饰,孟知雨便只绾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插着一根朴拙的素银簪。

饶是孟知雨这样的容色,被套在这样一件肥大灰沉的袍子里,也令裴敛臻有些目不忍视。

无它,实在是这身衣服太丑了。

木桃也看得挠了挠头,小声问道:“姑娘,要不要我给您改一改尺码?奴婢听闻好多女郎们都会别出心裁地在上头绣些暗纹,既能方便区分,也能好看一点点。”

孟知雨抖了两下袖摆,好笑地摇了摇头,想来这些规定也是为了提醒学子们进入书院后当专心向学,何必再在这上头花费心思。

瞧见裴敛臻走了进来,两女歇了话头,木桃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外。

裴敛臻打量得两眼便觉目中刺痛,他走到案旁坐下:“还没恭喜你拿了第一。”

孟知雨微微一顿,脸上腾起红晕,福身道:“一切全赖殿下慷慨相助,若是头一日没有殿下指点的话,恐怕民女在射御上也拿不到满分。”

裴敛臻轻笑道:“在孤面前你倒是谦虚起来了,临溪的经义策问两门考题素来不比会试简单多少,你能拿到这两门的满分,足以说明你的实力,只不过孤有些好奇,今年的考题是什么?”

孟知雨之所以能破天荒地成为这满分第一人,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其中藏有猫腻,恰恰相反,临溪书院在经义和策问两门评卷上是出了名的谨慎严苛。

既然出现了满分,肯定会再交由书院当中的其他人反复评审,而她的答卷能经过这般重重审核后依然拿到满分,足以见得她腹中果真有些真才实学。

孟知雨顿了顿,将那日的两道考题娓娓道来。

裴敛臻听她说到策问考察了西北大捷后的安民兴业之举,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道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在去岁朝廷便已推行了数项政举,样样皆有例可循,而难就难在普通人很少会如此关心这等边陲抚恤之事。

按照孟知雨的得分,想必她的答案要么详实细致,要么就是有其见解独到之处,令评卷官眼前一亮。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自己就是这其中的当事人,这道题出得未免也太过凑巧了一些。

难不成她对他的事已经上心到了这种地步?

裴敛臻心生疑虑:“那你是如何作答的?”

孟知雨怔了怔,便将自己那日的答案大致说了一遍。

果然不出裴敛臻所料,只听他淡声道:“你倒很是了解。”

孟知雨对上他审慎的视线,轻声道:“民女也是先前无意听人谈起,算起来其实也是拾人牙慧,碰巧罢了。”

“又是你师父?”

孟知雨怔了怔,算来其实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当时西北战事还未平定,那人却满怀信心地说起了战后朝廷当如何施行安民兴业,抚恤边镇之举。

她本来对这种事情并不关心,可是那人的神色温和郑重,阐述的方方面面都是当真将百姓放在了心上,很难不让听者为之动容。

她笑着问他:“这场战事已经打了许多年,你就这么有信心认定它快要结束了?”

年轻男子的笑容泛着自信笃定的光芒:“对,我相信边关的将士们。”

孟知雨沉吟片刻,回过神道:“不是,是一位路过家师府邸作客的公子曾经在闲谈时提及一二,民女刚好听到几句,便用心记了下来。”

裴敛臻挑了挑眉:“那你的记性倒还不错。”

孟知雨面上泛起朦胧的笑意,她注视着裴敛臻坐在窗前背光的身影,眼底柔软明亮的情意缱绻如丝。

“是民女的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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