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1 / 2)
在盛景的记忆中,这是最热闹的除夕夜。
姜如愿坐在他身边吃着八宝糯米饭,时不时给他夹菜,都是些她爱吃的东西,甜腻软糯,和她一样。
他不爱吃这些,但是她夹来的菜,他每次都吃得一干二净,姜如愿便误以为他喜欢,开始拼命夹菜,恨不得全部倒他碗里。
盛景不得不委婉地告诉她,他不太喜欢吃甜食。
他这边刚安静下来,便见另一边很久不吃酒的祖父居然开始与姜伯父对饮,很快便喝的面酣耳热,年幼的姜如初也来插一脚,横在两人中间闹着要讨酒喝。
姜伯母制止不了,又气又无奈地给他倒了一小杯,姜如初迫不及待地喝完了,辣得嗓子冒火,咳嗽个不停,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盛景也勾起唇角,虽然爹娘不在,但这个除夕同样过得很热闹,不像从前那般难熬。
吃到一半,姜如愿饱了,迫切地想知道今年景哥哥送她的礼物是什么,便缠着他回房。
姜宁熹皱眉制止:“愿愿,不许任性,不能中途离席。”
盛老将军放下酒盏,随和道:“让他们去吧,何必如此拘束。”
姜如愿道谢之后立刻拉着盛景离开了。
走出门,簌簌冷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姜如愿打了个哆嗦,努力缩进兜帽中,连眼睛都不露。
盛景偏头看她一眼,无奈道:“愿愿,看路。”
“我不要,”她笑盈盈道,“只要牵着景哥哥的手就不会摔倒。”
她全然地信任着他,盛景眸中温和,紧紧握着她渐凉的小手,将暖意传递给她。
冒着风雪来到温暖如春的房中,被热气一熏,顿时热得不行,姜如愿准备脱掉斗篷,盛景眼疾手快地阻止她的动作,轻声道:“会着凉。”
姜如愿只好妥协,乖乖坐在榻上,水粉色绸缎依然在,她抿了抿唇,决定视而不见,反正这里又不是她的房间,景哥哥迟早会看不顺眼的。
“愿愿,闭上眼睛。”
礼物要来了!她兴奋照做,忽的听见一阵银铃轻响,空灵轻柔。
景哥哥送了个铃铛吗?她好奇地睁开眼睛,仔细观察面前的小玩意儿。
“这是足链。”他将系了一个铃铛的红绳放在她的手心。
姜如愿轻轻一动,铃铛里藏着的玉珠子也开始晃悠,清音入耳,如梦似幻。
她不禁露出笑容,反复把玩小铃铛,看珠玉相撞,听清鸣荡漾。
见她爱不释手,盛景便没催她去正院,站在窗边赏景,烟花层层叠叠自天际铺开,绚烂如流星。
火光映亮了他的侧脸,像隽永的水墨画遇到江南烟雨,相得益彰。
姜如愿被他吸引,不再玩铃铛,只是一直拿在手上也不是办法,便准备戴上。
盛景一回头便看见她掀开裙子的动作,夺目的红裙之下是瓷白肌肤,他怔了一瞬,连忙背过身。
“愿愿,你做什么?”
她边系边回答:“系在脚腕上呀。”
姜如愿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景哥哥不是看到了吗,怎么还要问。
盛景吐出一口气,严肃提醒:“可我是外男,你我共处一室,此举不合时宜。”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姜如愿吓得放下裙子,尚未系好的足链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清越之音被烟花炸开之声所掩盖。
“景哥哥,你凶我……”
似泣非泣的声音甫一出口,盛景立刻转身看向姜如愿,她咬着唇不说话,小鹿眼浸满泪水,似乎只要他再说一个字,她就哭给他看。
盛景有些无奈,只是说了她一句而已,怎么就委屈成这样。
他走上前,捡起足链,坐在她身边。
“景哥哥不是在凶你,只是在与你讲道理,”他声音放柔,“愿愿也知道这样不对,只是忘了是不是?”
姜如愿轻轻点头,一滴泪珠顺势滑落,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也变得晶亮,我见犹怜。
“可是我就是想现在戴上嘛,”她声音小小的,“我喜欢这个礼物。”
盛景无奈叹息,一边将足链交给她一边道:“你自己戴上,戴好之后再叫我。”
他再次转身,听着铃铛急促地晃动片刻,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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