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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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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砚回雨歇院换了身衣裳,估摸着药浴结束的时辰,踩着点到了雨化阁。

她走进客堂,卫鞘正好从里屋出来,两人撞了个正脸。

卫鞘脚下一顿,僵硬地抬手,向她别别扭扭略一拱手擦肩而过。

苏雨砚忍不住扭头看他,只见他脚下生风,身后有人追似的跨着大步闪躲出了门。

跟大半个时辰前人来人往的情形不同,此时屋里轻悄悄的,侍从们都在外院守着。

苏雨砚径直走到里屋,一面推门一面喊着:“我进来了?”

里面没回音。

她推开门,绕过屏风,一股潮热的湿气带着药味扑面而来,应当是才泡完药浴。

她没在床边见到人,又往里走,终于在碧纱橱内瞧见了他。

好巧不巧。

里面的人刚将上身里衣脱掉,露背赤膊。

梅静臣听到声音转过身,一怔。

苏雨砚的目光凝在他身上遍布的疤痕,到阴雨天真不知会如何疼痒。

她忽而记起他刚回府的第三日,心头一窒,那天夜雨滂沱,他去前院找她,他将外衫罩在自己身上,他自己却被雨浇了个透。

梅静臣正在给旧伤涂药,里衣脱了一半,露出一边肩膀,腰带松松挂着。

此刻转身看她,一身玉白又劲瘦的肌肉尽展于前。

他耳根一热,忙转回身,手忙脚乱地将里衣往身上套。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挡住他的手。

他转头。

她离的很近,弯腰低头,发梢擦过他的脸颊,目光凝在他后背:“让我帮你吧。”

他默了一瞬,就那么抬起眼眸看她。

金乌西斜,碧纱橱内光影昏沉。

她细瞧了眼,见他面色不再惨白,唇透着血色,她放了心,目光一转,徘徊在他的后背疤痕上。

他松开手,由着她将自己穿了一半的里衣脱下。

“身上全都要涂?”苏雨砚从案几上拿起药罐,问:“怎么个涂法?”

“随你。”他低语一声,灌了口凉透的茶水,正襟危坐,手攥成拳。

苏雨砚也不耽搁,撸起袖子从药罐挖了膏药涂在掌心,立刻感到一阵热痒,好霸道的药效。

她想起幼年习武时涂药酒的法子,合掌搓了搓,掌心顿时起了火,扬手摁在一道鲜红刀疤上。

梅静臣颤了一下。

她感到他的呼吸陡然加快,侧首瞧他。

他坐在榻沿,苏雨砚拿了个矮凳坐在他身前,倾身涂药时好似趴在他怀里。

她这么一转头,与他的脸颊贴的更近了,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七岁不同席,兄妹之间如此着实不妥,幸好他只知晓自己是他弟弟,她这么一琢磨便放了心。

当下一门心思回忆着擦药酒的诀窍,她手随心动,掌心贴合,大力揉起来。

她手掌所到之处引燃一片炙热。

果然,此药同她用过的药酒一个道理,揉捏搓抚皆使上一通,药就渗透肌理了。

找准了门道,她越是用力掌下越是发烧。

她感到他的僵硬,不由开口:“放松,别这么紧绷着。”

“这药我熟,越热,越起效。”她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凑近了些,“放心交给为兄,保你药到病除。”

他轻咳了声点了点头,捋平呼吸调整坐姿,双腿盘起。

这却是离她远了些,她总是不自觉向前抻着,将矮凳又朝前挪了挪,更贴近他。

她一道道伤痕涂过去,上方擦完,伸手多挖了些药膏,合掌一搓手心热辣。

一掌覆到下方一道淡痕。

“嗯……”想是药力太过霸道,竟引得他发出几声吃痛的低吟。

碧纱橱是卧房内隔断的一个小空间,床榻案几一应俱全,像是一方密闭的天地。

梅静臣忍受着阵阵焦灼热麻,他此刻是在火上烧的一锅水,眼瞧着锅底快被烧干,点火的人无知无觉在他身上继续行凶。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觉着自己应当说点什么,但所有心绪都交织在相贴之处抽不出分毫,呼出的气息炙热,昭示着一切皆在危险的边缘。

碧纱橱内静谧无声,且暗潮汹涌。

苏雨砚心无杂念,全神贯注地涂着药,过了不知多久,窗外倏尔响起一声鸟鸣。

“笃笃、笃笃”有飞禽以喙叩窗。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手下病患好半天没反应了,抬头问:“你疼不疼?”

她话音刚落,不防他忽而紧紧攥住她的手。

她一怔愣,抬起头,正好撞进一双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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