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郎子君(2 / 2)
然而,此时此刻,一股羞耻之感油然而生。
“闭嘴!”她愤怒,“进来说!”
随行的武婢让出一条道,男子眼角的泪尚未擦干,面上已显出一派趾高气昂。
武婢很自觉地将男子请入内,又理所当然的关上了门。郎子君最后一眼看到白驰正沿着扶梯下楼,那一扇门突然让她羞耻万般。
她一直以来约见小郎君都是要关上门的,至于要做些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男人们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左右拥抱,她郎子君当然也可以。她就是要向天下人证明,男人可以干的事女人也可以!
她最近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好些日子不得空闲,今日难得来戏园子消遣。武婢们早就同她说了,荣小郎君也偷偷跟过来了,肯定是这些日子吃了苦头,悔不当初,要来同她下跪求饶了。
一个区区面首,锦衣玉食的养着,还敢背着她养女人,可笑不可笑?
郎子君最近太忙,已好些日子没有碰男人了,所以当武婢们汇报的时候,她只会意一笑,并未让人驱赶。这荣小郎君才得了机会接近她。
她原本心里的打算是要快活一场的。
荣小郎君今日穿了一身她最喜欢的白色衣裳,锦缎暗纹,面上也敷了粉,点了红唇,眼角微红,水漾的少年人,讨喜可爱。
郎子君走向窗边,这是方才那女子待过的包厢,靠窗的座位还搁着一壶酒一个酒杯。酒香清冽而苦涩,是她酿的“厌世”。
郎子君摩梭着酒杯,想着白驰光洁的脖颈,微微仰头。一阵异样,恍然回神,不知何时那荣小郎君已钻进了她的裙底,卖力的讨她欢心。
脑海中高洁的幻象与现实的秽乱让她一阵恶心,她捶打起裙底的小郎君,“滚开!不要弄我!”
荣小郎君只当她假意推搡,二人床底之间花样百出,口是心非都是惯有的伎俩。因此抓得她更紧。
郎子君挣扎不脱,倍感厌恶,简直到了作呕的地步。恨不能将荣郎君揪出来千刀万剐,她是动了真气,用力的推搡捶打。只声音不敢太大,毕竟还是在戏园子内。好在对着舞台那边有屏风格挡,先前白驰嫌麻烦,并未撤下这道屏风。
挣扎得激烈了,荣小郎君大概也意识到郎子君是真的不愿意了。这让他打从心底惊慌了起来,这段时间,他被驱逐出了郎子君的宅邸,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他再无法过曾经的穷日子。食不果腹,被人羞辱。他迫切的要重新赢回她,而他唯一的本事只有侍候女人。
两边都很激烈,一个推搡不愿,一个抓着她的两条腿不放。挣扎间郎子君就被顶上了大开的窗户。荣小郎君身娇力小,床上功夫或许还够用,可抓住一个后仰往外翻的大活人就是连他自己也要摔下去的结局。情急之下,荣郎君本能放开了她,只抓住窗口的栏杆,不让自己也跟着被牵连跌下去。
窗户正对着西门街,石板路,大概是没什么积雪的,因为同庆楼往来迎客,门前的积雪都会清扫干净。
摔下去的时候,郎子君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这样掉下去,头着地不知道会不会死?要是没死,肯定也要受伤,千万别像许国公夫人那样摔坏了腰,后半辈子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不过一年就香消玉殒,据说死的时候身上还长了蛆虫。
就算不死,也定是狼狈不堪,她会成为全平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刹那的光景,无数个念头,腰间忽然被人轻轻一揽,暖融融的黑色斗篷,一股清冽的酒香。她是有些晕头转向的,霎那,天地都正了过来。她看到一片雪白脖颈,那人眉目都没动一下,疏离冷漠的眸子。
近距离抱在一起,郎子君才发觉她比自己方才看上去还要高,她的头顶只到她的下巴。她挨着她,一颗心没来由的,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很奇异。
她呆呆的想,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在此之前,她从来欣赏不了女孩子的美。因为她自己长的普通,初婚之时便不受丈夫待见,再婚仍被丈夫不喜。和离两次,一朝看开,便是彻底放飞,肆无忌惮。她厌恶所有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暗笑她们作为男人的玩物而不自知。
白驰放开她,一只手揪住她的一侧腰带,停了会,见她目光直直的,一动不动,只当她吓坏了。白驰不得不拉起她的手接替她攥住的一侧,轻声道:“腰带松了,下回当心点。”
与她冷淡的表情不同,她的语气非常温柔。
铃兰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高兴道:“娘子,酒酿汤圆好了。”
白驰点点头,松开郎子君转身离开。沐浴在清冷的雪色里,黑色的大氅甩出荡人心魂的弧度。
郎子君第一次发现,原来黑色也可以这么好看。
荣小郎君的惊呼声终于惊动了门外的武婢,婢女发现夫人不知何时落在了大街上,惊诧不已,或直接从楼上,或从楼梯跑了下来。
一众仆婢将她团团围住。
心腹宦官福喜凑了过去,郎子君一把抓住他,激动又认真道:“给我去查!我要知道她是谁?我要她的全部消息!”
福喜被她火焰般燃烧的眸子给吓到,还当那人得罪了夫人,心内唉声叹气。
做什么非要跟大长公主府的人作对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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