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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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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才刚合眼就被白驰推搡醒了,她说走。沈寂一句话都没多问,一面穿衣,一面去喊侍书等人。昨夜那场大乱,所有人都醒了,包括路上他们搭救的周秀如二人,偏侍书好瞌睡,一觉到天亮。张九郎则是因为吃了药,也是好眠。沈寂试了他的热度,烧已经退了,他睁了眼,亲热的叫了一声“寂哥哥”。侍书看不惯,嘀嘀咕咕,“主是主,仆是仆,叫爹也没用。”

沈寂说:“我们马上就走,能起来吗?”

张九郎坐起身,精神饱满,“我感觉睡了一觉,什么病都好了。”

沈寂有条不紊的张罗下去,趁着大家伙收拾的功夫,亲去厨房,和面摊饼。周秀如瞧见了,悄没声息的走过去,蹲在灶前帮忙烧火。沈寂做事面上专心,实则心思玲珑,一心数用。周秀如一直在偷看他,他心中有数。

“婶子可是觉得我像什么人?”沈寂忽然道。

周秀如吓了一大跳,慌乱道:“是是,”又急忙否认,“没有,没有。”

沈寂笑了下没说话,迅速而熟练的摊好饼。

他气质温和,容貌俊美,即便是在烟熏火燎的灶房,也给人一种超脱尘世之感。

周秀如说:“公子是读书人,不该在灶房打转。”

沈寂长的仙气飘飘,实则他心里最清楚,他就是大俗人一个,只想挨着娘子过安心日子,将来生两三个孩子。他谨慎本分,谋个官职,养活妻儿,一家子和和美美,他这辈子就别无所求了。

他也深知一些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懒得去解释分辨,面上点点头好说话的样子,“婶子说的是。这里离下塘村并不远,咱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周秀如一听下塘村三个字,脸色就变了,不消人多说,埋头做事,动作比他还利索。

等一行人收拾停当,又用了早膳。店家和沈寂又因为房钱推拉了起来。

店家听说沈寂要走,非要将饭钱和房钱还给他,以答谢他夫妇二人的救命之恩,态度谦卑热情,同昨日阴阳怪气的模样天差地别。侍书看得直瘪嘴。心中冷笑,面上骄傲。

沈寂面上不动声色,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店家快别这么说,我夫妇也没帮上什么忙。小生岳丈曾是徐州长史,家娘子自小耳濡目染会些花拳绣腿。昨夜还是仰仗那位雷小兄弟拼死一搏,才叫我家娘子偷袭成功,就这,娘子也吓得不轻。等我回房才发现,娘子也不知何时晕在了客房内。”

店家一听这话啊呀一声。

沈寂沉重道:“倒是那位雷小公子可怜,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却是一腔侠义心肠……”

他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少年身上,乃至于官差来问的时候,众人也都一劲的为少年说话。

众人都听出沈郎君的意思了,不想牵扯到后宅妇人。情理之中。任谁家郎君都不愿娘子抛头露面,随意被人评论。既然人家不愿领这份功劳,那些因为少年奋不顾身活下来的人自是很愿意少年能因捉匪有功,在官府那里有个奖赏。

很多人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会退缩怯弱,会自私自利选择视而不见保全自己。但拥有善心与此并不矛盾,事后回过神来,更觉惭愧,民风淳朴的地方不缺热心人,雷公子父亲的身后事已有人招呼四邻帮忙操办了。

沈寂一行人上了马车,店家帮忙,又给另雇了辆驴车。周秀如孙氏二人坐在驴车上,张九郎本想上马车,侍书呵道:“你怎么一直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后面驴车去!”

张九郎面上一红。

沈寂搀着白驰的手上了马车,刚进去,白驰就将头上戴的帷帽摘了,丢在一边。这是沈寂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白驰临出屋的时候,他给系在了头上。沈寂略有些不自在,无所适从的将帷帽抓在手里。

两俩车来到城门口,沈寂坐在车前,手里捧着一方盒子,里头装了一应过关文书。昨夜受了惊吓的过路商旅或走亲访友的乡下人都挤在城门口要出城。哪知昨夜出了那么大乱子,官府下令严加盘查,底下执行的小吏竟借此机会敛财,收受贿赂。一应付得起银子的都给予放行。

排队的时候,四周的百姓都在议论昨夜之事,有消息灵通的说昨夜有京中贵人歇在萧县,所以才会迅速剿灭了匪患。原本靠在驴车内的张九郎忽然伸出脑袋问了句,“京中贵人?可知是哪位贵人?”

说话的人见是个小少年问话,不予理睬,又同身边人满天是牛的胡吹了起来。

“听说昨夜还有一位豪杰义士拔刀相助了!自东往西而去,如同蛮牛过境,片甲不留!”

“是啊是啊,”沈寂探下身子,一脸惊喜笃定道:“我听说是本地山神显灵了,护卫一方百姓!萧县自古人杰地灵,神佛护佑。若不然昨晚那场大乱不知要伤亡多少。”

“对对对,”立刻有人附和道:“肯定是英灵护佑咱们萧县百姓!昨晚我瞧得真真的,那人身高一丈有余,手执通天巨杖,只敲晕山匪,不伤人性命。分明就是山神显灵!”

“我听说神仙掌因果,见到不平事,只小惩大戒,不伤人性命!”

三人成虎,越传越玄乎。

白驰对沈寂这谨小慎微的性子,不知说什么好了。跟着他,似乎万事不用太操心,他都能打点妥当,可也不够快意潇洒。

出了城,并未直奔京城,而是绕了路往雍州而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两日后,到达雍州城。沈寂都没入城,只赠送了些银两和干粮,周秀如孙氏再三叩谢拜别后,这一番短暂同行的缘分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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