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晚间,秦知娴如约带着她的字,还有一件作为礼物的棋盘,来到汀兰阁拜访卫玉窈。
或者说,她想要和卫玉窈谈判。
卫玉窈这些日子对她和姜空青的针对,让自重生以来顺风顺水的她有些措手不及,就好像原本稳稳当当握在手里的风筝线,忽然间活了过来,要挣脱她而去。
卫玉窈也有话要问她,两人心照不宣地屏退了所有丫鬟。卫玉窈亲自替秦知娴沏了一杯茶,而秦知娴则在一旁布棋。
“今夜我们怕是要促膝长谈了,茫茫长夜,不如边对弈边谈,也是一桩风雅事。”秦知娴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卫玉窈先落子。
卫玉窈在白子和黑子间选择了白子,未加思索就落在了棋盘正中。
“窈妹妹厌恶我和阿青,只是无论是我,还是阿青,似乎从来都没有得罪过窈妹妹。今日我来,是想问问这里边是否有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有误会或者得罪,还是早点说开比较好。”
秦知娴谨慎的落下第一粒黑子,然后就收了手,等待卫玉窈的回答。
“误会?在我的药里动手脚,怎么会是误会?”卫玉窈冷哼一声,随意地落下第二子。
没有想到卫玉窈一上来就把底牌全扔了出来,秦知娴又喜又忧,喜的是毫不费力就把卫玉窈知道的套了出来,忧的是卫玉窈还知道更多。
秦知娴略一沉吟,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窈妹妹何出此言?阿青生性纯良,并不是这样的人,况且他和你无冤无仇,害你做什么?”
这一次她不再说“我和阿青”,短短几句话就把自己摘了出来,仿佛在药里动手脚全是姜空青的意思。
“窈妹妹可有证据?”秦知娴继续追问,手上的黑子也落得越来越快。
“没有。”
姜空青的方子,寻常大夫根本看不出任何毛病来。
棋盘之上,白子杂乱无章地摆着,而黑子步步紧逼。
“窈妹妹快要输了。”秦知娴素手执子,凝视着棋盘上陷入困境的白子,心中有些得意,又有些不解,怀疑卫玉窈在藏拙。
难道说令她警惕万分的表姑娘,就只有这点水平吗?
屋外镰刀似的月牙挂在树梢,寒号鸟躲在枯枝上,似小儿啼哭般凄厉的号角声回荡在寂静的冬夜里。
屋内烛火昏昏,卫玉窈忽然拂过棋盘,棋盘上的黑子白子霎时间混为一团,她轻轻地捡着棋子往玉盒里放。
“原来娴姐姐玩的是围棋,可惜妹妹才疏学浅,只会玩五子棋。”卫玉窈淡淡道。
秦知娴愣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并不想给谢三当妾,也不想当人家继室。因此,请娴姐姐和三夫人放心。”卫玉窈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直视秦知娴,“我与娴姐姐,本就在不同的路上。娴姐姐和姜公子不必花费大功夫,在无用之人身上。”
“我的目标,是世子谢瑜。”
“我想成为谢瑜的夫人。”
卫玉窈的话,一句比一句更令秦知娴震撼。
在她的前世里,谢三从边关回来后对卫玉窈一见钟情,作为谢三夫人的长姐在病中被活生生气死。作为继母卫玉窈捧杀了璃哥儿,使璃哥儿长成了纨绔子弟。
她本以为,卫玉窈进府的目标,是姐夫谢三。
谢三年纪轻轻,却已经战功显赫。
谢老夫人偏爱谢三,谢三自小无法无天,当初瞧上了长姐的脸,要死要活执意要娶长姐,谢老夫人心疼小儿子,只能如他所愿。
只有这样一个荒唐的谢三,才有可能会娶卫玉窈这样一个父母双亡的商户女为妻。
在她眼里,谢三是卫玉窈目前最好的选择。
却没想到,刚进府的卫玉窈心比天高,竟然想成为世子夫人。
原来谢三并不是首选。
首选是谢瑜。
卫玉窈嫁给谢三已经是勉强至极的事情,更何况是以后要继承国公府的谢瑜?
秦知娴一面觉得觉得滑稽可笑,一面又觉得有理。
那可是谢瑜。
如明月般的谢瑜。
十几岁的少女遇见这样一个人,谁能不动心呢?
上一世刚进谢府的她也曾动过心,后来在黎川王府当侍妾的日子里,她也曾幻想着要是她的夫君不是黎川王,而是谢瑜该多好。
但如今重活一世,她看清了很多,逐渐熄了这份心思。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镇国公府真的能继续繁盛下去吗?
收回飘远的思绪,秦知娴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间,她现在要做的是鼓励卫玉窈去追求谢瑜。
这一世有了姜空青的帮助,长姐不会再早亡,但若是卫玉窈如谢老夫人的愿,给谢三当了妾室,她害怕前世的一切会重演。
因此,她要给这位表姑娘希望,使她无暇顾及谢三,这样的局势对长姐才最有利。
“窈妹妹天姿国色,世子再稳重也是少年人,哪里有不爱美色的,窈妹妹定能心想事成,姐姐就等着喝妹妹的喜酒了。夜深了,姐姐就不再多做打扰,妹妹也早些休息吧。”
秦知娴又说了好些漂亮话,这才优雅地起身,走出门外穿好斗篷,在心腹丫鬟的搀扶下走远了。
喜鹊一边搀着秦知娴在雪上缓缓走着,一边低声问道:“今夜姑娘可还顺利?”
秦知娴眯着眼望着眼前一片雪白,带着几分不屑回答道:“自然是顺利的。”
“这位表姑娘心大着呢,她看不上小小的一个三夫人的位置,她想当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卫玉窈也真的敢想。
她不看看谢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她可是连服低做小多年的长姐都容不下,在长姐生下璃哥儿,榨干长姐最后一滴价值后,立马准备用药杀死长姐的毒妇。
要是被她发现这位表姑娘要勾搭自己的宝贝孙子,只怕明日卫玉窈就能被压着剃了头发出家去。
她只需要稍加引导,就可以达成这这个目的。
毕竟这位出身商户的卫表姑娘,前世之所以能嫁给谢三,倚仗着不过是一张漂亮的脸。
她脑袋空空,出身低微,既骄傲又自卑,在长辈面前乖巧得仿佛一只猫儿,可一转身,就露出嚣张跋扈的气焰来。
这种嚣张不仅是对她和三夫人等女眷,更是对姜空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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