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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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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幼吾近来有些苦恼。

据说忙到无暇接见朝臣的天子却屡屡出现在她家后门, 好在他也知道此事传出去不太好,都是老老实实地在马车里等着她。

只是……

周幼吾蹙着眉,双手挡在身前, 用力推了他一把,肃着脸道:“我在和你说正事。”

这几日熬着夜批折子的陛下眼下微微有些青黑, 被她一推,顺势躺在马车里那铺了松软云丝凉被的雕花细木长榻上, 看着气鼓鼓的小娘子, 眉梢微扬:“你说。”

周幼吾看着他,不知怎得, 觉得他有些像正盯着猎物的饿狼,心中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 她刚刚开口说了衡哥儿的名字,燕观便大手一挥, 把她揽到怀里去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燕观自唇齿间溢出的浅浅喘息声犹带着一丝不满,每回与她见面, 她总要提一嘴那个矮墩墩又胖乎乎的小郎君。

他不是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可一想到日后??与那小白脸的儿子整日里都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来跑去, 他就如鲠在喉。

??每日见着他, 会不会也连带着想起那个小白脸?

想到这里,燕观原本因着怀里软玉温香而有些迷乱的心又冷硬了下来, 他一面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面颊,一面冷着声音道:“我知道你要求什么。”

嗯?

周幼吾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也不气燕观每次都用亲亲这种方式来堵她的嘴不叫说话了。

燕观近来很好说话, 只要她不提衡哥儿或者从前在成国公府的事儿, 他便都会纵着她。

那这一次呢?

燕观缓缓逼近她, 近得能在她明光湛湛的杏眼里清晰地看见他的影子。

就这样多好,她眼里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他亦是如此。

满心期待的周幼吾听到燕观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却冷得叫周幼吾不由怔住。

“??,你想都不要想。”

那个孩子的存在只会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不属于他的那三年。

那样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所以“乖乖当我的贵妃便是。那个孩子,我会找人好好照顾。”

燕观自觉安排得很是妥当,他已经寻好了可靠的宫人来教养那个孩子,将来待他长大了,若是个品行端正的,便划给他一块封地,叫他做一个富贵闲人。

只要永不回长安,不叫燕观看着他,再想起从前的事便好。

可是。

“她不愿见我?”

燕观一把拉开车帘,声音冷肃:“为何?”

被派出来回话的柳芽在天子满含不悦的视线下有些胆怯,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娘子说,想多陪陪衡哥儿,往后进了宫,便见不着了……”

后边儿的话越说越小声,她也看着天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是以传完话了就赶紧闭嘴,等待着天子的怒火。

燕观有些不可置信,他只是要她入宫,陪在他身边。

来日生下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他便能以诞育皇嗣的功绩请祭宗庙,立她为后。

他为她打点好了之后的一切,现在不过是叫那个孩子与她先分开,不至于叫他心中难过而已,她竟不愿见他,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她的不满?

??,你就一点也不为我考虑吗?

-

见天子冷着脸放下车帘,一句话也未给娘子留下,那辆表面灰扑扑不起眼的马车很快便跑得没影儿了。

柳芽看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回到漪兰院,却发现世子爷回来了,正在屋里坐着和娘子一块儿说话呢。

周言之跑到京畿道,一是为了公事,二来也是为了养一养脸上的伤,不至于吓到??。

可他没想到,燕观心机竟然如此深沉,顶着一副被他打破相的尊容还敢出宫约??见面。

看来当时还是下手轻了。

“阿兄!”

还在和他诉说烦恼的周幼吾发现周言之明显在走神,微微拔高了声音:“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连忙回神的周言之故作深沉地点头:“嗯,这件事是有点棘手。”

“是罢?”周幼吾有些生气,但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是我瞒他在先,我也有错。”

因着不知道该如何与燕观说此事,周幼吾越想越别扭,索性叫柳芽出去回绝了他。

没事儿便回去多批些奏章罢。

周言之不假思索道:“不,你没错,都是那狗…陛下的错。”

“这件事,我寻着机会和陛下说一说。你莫要再皱眉头了。”

周幼吾犹豫道:“这样不太好罢。”

周言之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你只安心等着便是。”

周幼吾有些苦恼地托着腮,那嘟着脸颊肉的模样瞧着与衡哥儿很像,周言之看着眼热,但又不好直接捏妹妹的脸。

他只好遗憾地退而求其次,把坐在金丝锦织花地毯上玩儿玩具的衡哥儿给提溜起来,恨恨地捏了捏他的小胖脸:“我不在家的时候衡哥儿乖不乖?有没有惹你阿娘生气?”

衡哥儿脾气好,被他抱在怀里当面团一样揉捏也不生气,只乖乖道:“衡哥儿是全天下最懂事的小郎君!阿娘最爱衡哥儿!”

这话说得颇为自信,周言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臭小子,和他阿耶一样厚脸皮。

周幼吾看着可怜又可爱的小胖郎君,不禁严肃地拍开了周言之捏他脸的手,控诉道:“阿兄别这么折腾衡哥儿,会变成大小脸的,日后便没有小娘子喜欢他了。

衡哥儿听了,嘴一瘪:“那阿娘还会喜欢我吗?”

想到可可爱爱的衡哥儿往日长成一个脸歪嘴斜的模样……

周幼吾有些为难,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当然啦,我最爱衡哥儿呢。”

酝酿出了些许泪意的衡哥儿顿时美出了个鼻涕泡泡,从一脸无语的周言之身上爬了下来,又腻到周幼吾怀里撒娇:“阿娘真好!我要和阿娘天下第一好!”

周言之摇了摇头,看着这对母子笑闹着的样子,自个儿的嘴角却也忍不住扬了起来。

心中却不免有些酸溜溜的,这么好的妹妹与外甥,之后都要归燕观所有了。

这几日还是不告诉他了,多叫他醋几天才好,酸死他得了!

反正再过一个来月??便要入宫,到时候把衡哥儿往他面前一摆,不就真相大白了?

-

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里边的蜡烛啪地发出一声烛花迸裂的清脆响声,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含元殿里显得尤为突兀。

在柱下守着的内侍们眼观鼻鼻观心,陛下前几日还每日都高高兴兴地出宫去见贵妃,虽说这事儿没摆在明面上,可陛下每每处理完政务到深夜,第二日开完朝会,与大臣们商定好事宜后就急匆匆地出了宫。

在这样繁忙的日程下,便是铁人也快吃不消了,可陛下的脸色始终是和缓的,虽然仍瞧不出什么明显的喜色,但宫人内侍们都能感觉得到,含元殿的天变蓝了。

可昨个儿陛下自宫外回来之后便黑着个脸,原本还天朗气清的含元殿霎时成了被凄风苦雨笼罩的伤心地。

进宝自殿外进来,身后还跟着垂着尾巴,愈发显得凶恶的闪电。

一人一狗这么走着,俱都有些垂头丧气的感觉。

见天子埋首于案前,灯影幢幢间,那抹隽长身影却愈发显得孤独。

进宝看着看着又伤心起来了。

倒是燕观,察觉到他进来了,未曾抬头,只道:“闪电还是不愿意吃东西?”

说到这条倔强的狗子,进宝就生气,白喂它三年了!

听着进宝唧唧呱呱地开始抱怨起闪电有多不懂事,多不懂得体贴人,燕观索性放下朱笔,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抬手招呼那条耷拉着尾巴的大狗过来。

威风凛凛的大狼狗对着主人呜呜几声,燕观熟练地揉了一通狗头,低声道:“怎么不吃东西?瞧你身上的皮毛,都不亮了。”

闪电只是用那双纯洁的大眼睛看着它的主人,燕观默然半晌,嗤道:“别想了,她惯是个没心没肺的。连我都不想见,哪里还会牵挂你。”

这话说得,好像深闺怨妇啊。

进宝低下头,可不能笑出声!

闪电听了有些生气,拿大脑袋使劲儿往他膝上撞,嘴里还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燕观被它闹得心烦,推了推狗头,让它滚一边儿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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