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族长家,他们以前比不起,现在更是比不了。振兴要是像族长,他们家可熬不起。
不过,她是媳妇,不能干涉公婆的决定。
不能改变那就加入,反正他们是三房,没分家前,公中银子怎么都不会用到他们身上,要是分家那就更不用提了,他们能占一成都算是极好的情况。
反正都是拿不到,比起明显没有前途的大房,她反倒希望这钱能用到林振兴身上。起码能念他们点好,待以后发达还能拉扯他们振起一把。
“你说的对,振兴能说出这番话确实不错,只是今晚二嫂指定睡不着。”小吕氏笑着说道。
林青园自是听出媳妇话中有话,只是这事碍不着他,最终做决定的是他爹娘,他们夫妻俩实在没必要继续讨论。
三房安静下来时,夜已经很深了,正房的灯却还亮着,要说林家现在最受煎熬的就是林仲田和吕氏了。
“当家的,振兴晚饭时候说的那番话,你有什么想法?”吕氏盘腿坐在床头。
林仲田凑着光,在门旁编草鞋,“振兴小小年纪就有这份见识,说明这书教他读对了,真正学到心里去了。”
“可不是,振兴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刚会说话,第一个就喊我奶奶,喊你爷爷。虽然不常挂在嘴边,但他心里知道谁对他好。”吕氏越说越伤感,“今天看到振兴那个模样,我这心里真不好受。”
林仲田放下手里的竹篾拿起旁边的烟杆子,没有搭腔。
“活了这些年,我就没见过比咱们振兴更伶俐的孩子,苦就苦在孩子生在咱家里,我们没有条件为他提供更好的资源不说,还百般扯他后腿。”
吕氏说着,长叹一口气,“振兴走到现在全靠他自己使劲儿,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他从来都很珍惜。先前迁民路上那样艰辛,他都不忘背书识意,全是为了不辜负我们的期待。现在为了给大伯治伤,他竟然能毫不犹豫放弃前途。当家的,咱咋也不能让孩子寒了心啊。”
要说吕氏最疼林振兴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孩子自小就招人疼的很。
林仲田如何不知道这个理儿,他难道不想家里出个能顶立门户的子孙?要是没有点想法,他一个吃过兄长科举耗尽家资苦头的人,怎么可能会倾力供孙子读书?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那大夫当着族里那么多人说青山的腿伤需要去梅和堂复诊,难道我们还能装不知道?”林仲田的语气有些冲,那大夫也是多事,这些叮嘱告知亲属就罢了,怎么还当众说出来。
灯光下,吕氏眼神有些幽深。
林仲田在门框上敲了两下烟杆,“再说了,家里的银子也不是说不够,就先都……”
林仲田话还没说完,就被吕氏打断了:“我不同意!”声音尖细,有些刺耳。
“家里三年才攒起几两银子,连过去的零头都比不上。现在西厢房还没及改建,下面孙子又都长起来了,要是不存些银子,过几年拿什么给他们说亲?万一出现个急事,拿什么应急?”
闻言,林仲田深觉理亏,一场大水,把他们两口子几十年的心血全给毁了,仅剩的银子在移民途中买了牛车,后来也没了。他们来到豚山县时身无分文,以此三年,手里才有些存银,平常老婆子看得比命根还重,但是现在情况就很紧急……
察觉到自己语气过激,吕氏缓了口气,“当家的,咱们当初商量好要供振兴读书的,这一年的束脩加节礼就是二两银,等过几年振兴就要下场,到时候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要是不存着点儿,怎么能行?”
“青河两口子累死累活,就为着这一个念想,咱们难道要伤死儿子的心?”
“至于青山的腿,那大夫语焉不详,要不就是伤势不重,要不就是很难医治。咱们庄稼人自小就得学着认命,怎么到他这里就不行了?”吕氏咬着牙说道。
“你胡咧啥?青山是长子,咱们下半辈子都要靠他,他下面还有两个儿子要养,要是拖着拖着拖成伤腿算怎么回事?”林仲田沉声反驳。
吕氏神情激动了点,“当家的,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事儿,你说青山是长子,这不假,但这么些年,家里所有的事情可几乎都是青河在张罗。”
“迁民路上那么艰难,青山丢了牛不说还非要收养子,一点都不体谅家里的难处。你再看那个叫折慈的,现在干活别说比不上振兴,就是小他几岁的振起他都比不上,还动不动就头疼发热,为此青山两口子腆着脸找我要了好几次银子。”
“这些银子要是省下来,我估摸着都够青山求医问诊了。难不成咱们真要因为一个外人,断送了自己亲孙子的前途?”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林仲田的神经,他眼睛一瞪,昏暗中看上去有些吓人。
吕氏这话其实经不起推敲,不过人心里某种偏向的时候,会下意识忽视一切。到此时,空气中弥漫的情绪已经有明显的趋向。
“当家的,要不明日你拿着这事儿去跟族长商量商量?他见识广,必然知道该怎么做。”吕氏出主意。
良久后,林仲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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