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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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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读那一年的高三,她遇见了惊艳了她一整个青春的少年。

被姜昆扯着嗓子念叨的时候,姜以玫正窝在阳台的躺椅上。一顶赫本风草帽扣在脸上,垂下的蕾丝系带悬在躺椅上。

卧室的玻璃门敞得无所顾忌,冷冽的空调风在室内乱窜,争先恐后地涌出,扑簌簌的白气同窗外的蒸腾的热浪交缠翻滚。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旅游呢?这就算了,你宁阿姨惦记多久了,你这出说走就走多没礼貌,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电话里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数落着却又不是真生气,姜昆一贯的风格便是如此,声势大雨点小。在女儿面前,就是只挥舞着爪子的巨型猫。

少女随意应了几声,声音从草帽里飘来,清脆的音色染上几分闷沉。

纤细的腕骨上绕着两圈串珠手链,芋紫色的甲片晕染着细闪,在白昼下镀上一层碎金。

“你还应?是不是嫌我还不够麻烦”他说到这儿疏忽停下,电话里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撞到的声音,姜昆生硬地找补,“你你现在在做什么?”

姜以玫掀开草帽,刺眼的阳光顿时倾泻而下,带着夏日里独有的炽热。室内扑腾而出的白气刮在肌肤上堪堪吹走肌肤滚烫。

从阳台望出去,海面波光粼粼,近岸处的碧蓝澄澈无比,椰树和棕榈撑起的翠绿挡住了一部分酷暑。

海浪层层叠叠拍打着礁石,空中飘来海风的咸湿。

她眯了会儿眼,适应了热辣的光,“哦,晒太阳呢。”

“大夏天的,你发什么神经?”

“老姜,不是你整天叨叨我不够开朗,没有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样子么。我现在也算是徜徉天地吸收炽热,保准还你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女儿。”

姜以玫侧起身,又慵懒躺下,往脸上又涂了一层防晒。

电话那头的姜昆哽了好一会儿,嗫嚅了半天憋出一句:“满嘴跑什么火车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是这么说的吗?”

这通不在一个频道的对话刚结束,手机又弹出了新消息。

【宁晴:以玫小可爱,什么时候到呀,我很想你。】

女人和男人终究不同,尤其是和姜昆这种糙汉相比。姜以玫手足无措地抓着手机酝酿措辞。

从小到大被姜昆拉着也算是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像宁晴这样的是第一次接触。

她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

【rose:明天哦(亲亲)】

消息刚一发出,就收到了一张热烈亲吻的表情包。

姜以玫笑着合上手机,随手捞起身侧的防晒喷雾往身上无差别狂喷。单手晃着喷雾,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少年们成群结队朝这边走来。

一身黑衣黑裤的男生走在前头,单手搭在身侧少年的肩上,嘴上欠了吧唧的:“操,失策了!这一身真他妈吸热,跟裹了层过了火的炭土灰一样。都怪何舒这个事儿精,偏要来海边度假。这破天,老子都要热中暑了!”

身侧少年一件白t随意套在身上,像是起床时随机从衣柜里拎出一件换上的。

他拍开黑衣少年的手,语调闲散裹挟着讽意:“活该。诶,你这脑子怎么考上一中的?祖坟冒青烟了?”

“不是我说,这就是实力!”卢域搡了一把那人,见他踉跄了几步,笑的更肆意张扬,“实力摆在这儿,就这么惹人羡慕。”

他话头一转。

“诶?你这脚还没好呢?都瘸一个月了,往常也不见这么久啊。”

被他叫到的那人转头,一脸你是傻逼懒得理你的表情,低声嗤笑:“你试试?”

卢域脑中飞速闪过瞿斯闻被撞到在地面,鼓着腮帮子捂着左脚痛不可言的模样。难得看他吃瘪出糗,心中暗笑,嘴上虚张声势声援好兄弟:

“是是是,都怪二中那帮孙子,好好一场友谊赛跟疯了似的,搞得真脏。尤其是从堇这货,最看不惯他那副丧样,能不能睁开眼皮正眼瞧我?拽个毛哦,说起来就气。”

“他叫从堇?”瞿斯闻撩起眼皮,眉头一挑,“技术还行。”

他晃荡着两条长腿,走路没个正形,行走间左脚轻瘸。可他偏偏很是在意,极力保持着我很好我很行的状态。

踢着一颗碎石头,走走停停,肆意得不行。

二楼的阳台上花枝不堪重负,藤蔓低垂勾缠,坠着白灼灼的花卉,同楼下一丛火红美人蕉攀比不休。

海风裹挟淡淡咸湿扑面而来,吹起楼下男生松软的发丝,他突然回首看卢域,优越高挺的鼻梁和清峻的眉骨仿佛被风割据,愈发立体深邃。

海风窜过微微内扣的肩膀,漫无目的地撩起白色的一角,劲瘦的腰身轮廓乍然一现。

姜以玫扶在栏杆上,细长的指甲勾了又勾,阳台的铁管在烈日下发烫,震颤着传送回响。

这也太带感了吧

来不及多想,清越口哨迎风四散,尾音上翘勾缠,说不出的流里流气。

闹腾的动静骤然停歇,三五成群的少年纷纷抬头望了上来。

可惜,风只一阵便停了。衣角自然垂下,腰间隐约露出的一截人鱼线看不见了。

她怅然若失,满脸惋惜,略带着埋怨的神情撞入了一双冷淡漆深的眼中。

卢域仰头,轻微近视使他不得不眯起眼睛。直到看到露台上那位美女将身子探出了些,毫不掩饰地看向他们这群大老爷们。

哦不,准确地说,是瞿斯闻。

姜以玫今天一袭波西米亚沙滩裙,两条纯白的细带堪堪挂在匀称纤细的肩上。两截锁骨莹白,漂亮得不像话,轻薄的布料遮不住美背,慵慵懒懒裹在身上。

栗棕色的长发盘在头顶,一根同色系的碎花绑带松垮挽着,两鬓垂下几缕碎发。法式慵懒的打扮在她身上却显软萌。

卢域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位仙女不可能直到又一声轻挑的口哨声从阳台上传来。

此时无风,听得真切。

“卧槽,美女也吹口哨啊”

瞿斯闻对上她直白打量的眼神,凌锐利落的下巴微扬,狭长的眼挑起,眼窝深邃,鼻梁刀刻般高挺。

一截冷白细腻的脖颈瞩目,双唇抿成一线,漆黑柔软的发丝落拓不羁。人群中他的身影颀长莫名吸引人。

他松软的发丝被吹乱,东倒西歪垂在额前,恰好削弱了五官的锋利劲。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如此赏心悦目。

两人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对视了片刻,直到连卢域这样的城墙铁皮都泛起了羞涩,不胜“电力”,两人还僵持着不相上下。

甚至,她还挥了挥手,那风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王和她的男仆们。

最终,瞿斯闻率先移开了目光,浓密的睫毛覆下一层阴影,看不清神情。

就在姜以玫猜测他是不是害羞了,他突然卷起休闲裤上的两根系带,三下五除二绑好,宽大的衣角罩住腰身。

临走前睨了她一眼,这回连肩膀都绷得死紧,走路速度较往常快得多,几乎要跑起来,像是被什么追赶着。

姜以玫“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就是纯情男高么?

她只是单纯艺术欣赏嘛,倒也不必如此。

-

暮色晕染天边,深红浅紫交织,云霞镶上了烫金边。浅浅几粒星子在西边的天空闪,晚风温柔拂过,天边荡起瑰丽的涟漪。

海边烧烤店紧密相连,暮色正浓,人群蜂拥而至。正值饭点,有几家生意火爆的已经排起了长龙。

烟火熏燎的气味在鼻尖萦绕,姜以玫嗅着空中烤肉浓郁的香气,喉咙吞咽了几下。“唰”地一声关上玻璃门,背上布袋就出门了。

楼梯间只一盏昏黄幽暗的灯,飞蛾盘旋绕飞,光影幢幢。

迎面撞上一人,皮肉震痛一片,她蹲下拾起布包,余光往人影疾行的方向扫了一眼。

-

姜以玫手上拿着三串掌中宝,嘴上嚼得咯嘣响。

罗马鞋乳白色的绑带顺着细腻的脚踝攀沿而上,系带松垮垂在笔直的小腿上,行走间晃动不停。

她正不顾形象用脸撸串时,发现房间的转角处站着两人。

双双靠着墙,那人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空间顿时变得狭窄起来。

嗯,在她视线盲区。所以,刚刚那一脸悠然餍足的小模样岂不是被看了去?

她偶像包袱顿时上来了,三串掌中宝被扣在身后,冷着脸说了个哈喽就机械着转身。

“美女你好啊哈哈哈”卢域迟疑着回应。

姜以玫只觉得身后有道目光如炬,力透薄背,炙热得要烧出洞来。

她在布袋里倒腾了三四遍,终于发现了卡在角落缝里的房卡。心急之下手上薄汗涔涔,颤巍着手开了房门。

关门时匆匆一瞥,楼道的光影打在瞿斯闻阴沉的脸上,他的视线固定在她腰侧。

房门即将合上时,卢域一声尖叫生生截断了她的动作。

“瞿斯闻,你疯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干嘛掐我?没看到我手臂上的淤青嘛,上次比赛的还没退呢!”卢域愤懑的质问响彻楼层。

而后,一道刻意压低声线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他妈内裤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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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余留的冷气消散得差不多了,闷热在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氤氲着。

门快卡进锁槽的时候,咔哒一声轻扣在门框。姜以玫握着门把的手及时止住,楼道里的光束透过门缝落在地板上。

晚上八|九点正是夜宵时间,游客们还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撸串吹牛。楼道里没有什么人,瞿斯闻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这昏黄一隅清晰可闻。

门内门外,顿时沸腾起来。前者内心沸腾,耳朵紧贴着门生怕错过什么八卦现场。后者嘴上沸腾,短暂的寂静后终于掀起了巨浪,像是一点火星溅起,一连串鞭炮瞬间噼里啪啦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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