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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女巫(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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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可惜,陆希的科普宣传并没有人要听。

别看伯斯男爵被治好了,但大家都默认那是赫克托牧师和妮娜的功劳,至于陆希——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至于那包花生豆,卡玛也招了供,是她从公爵的领地里带来的。她曾在那里,看见过公爵夫人用这东西让公爵的一个情人脸上长满红斑,并且呼吸困难。虽然后来自己好转了,但公爵被她脸上的红斑吓住,从此跟她断绝了关系,于是这个曾经是最受宠爱的情人就因此风光不再,最后被公爵夫人悄悄地处置了。

卡玛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并没有向谁举报,而是悄悄地自己也弄到了一点花生豆。在阿米莉凭借着新发现的美味菌类重新跟她争夺厨房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那盘红烧羊肚菌里当然没有什么毒,卡玛知道死亡褐伞的可怕,当然不会放这东西。她又不是要把自己的饭碗彻底砸了,只不过想除掉阿米莉而已。因此,她在里头加了花生酱。至于死亡褐伞,就是拿来栽赃的。

陆希听到这里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花生这东西固然可以引发过敏,但像伯斯男爵反应这么厉害的也是少见,更多的人是毫无反应的,否则花生在她那个时空也不会变成重要的油料作物,并且发展出各种吃法。

所以,应该说公爵夫人和卡玛的运气都够好吧,她们下手的对象居然都对花生过敏,这可真是小概率事件了。

当然,卡玛自己是觉得运气很不好的,因为她遇到了陆希。

本来她的计划十分顺利。马克斯抛弃了阿米莉,准备跟她结成同盟,因为他可以通过她与旧主的联系,往公爵那里推销美味新菌类,毕竟巴结上一位公爵——甚至只是公爵身边的人,都比伯斯男爵这样的小贵族更有好处。

至于贴身男仆,则是被她买通,拿到三枚银币之后,就任由她在圣水里做了手脚,导致伯斯男爵刚被治好就又接触过敏源再次发病,反反复复没个完。

“这不是毒药……”卡玛跪在地上哭嚎,“我并不敢毒害大人。只要不再吃这个东西,很快就会好的。”她是打算阿米莉一上火刑架就停止使用花生酱,到时候伯斯男爵甚至都不用喝什么圣水,自己就会慢慢恢复。

陆希不禁摇了摇头。卡玛根本不清楚过敏原理就敢乱用。伯斯男爵显然比那位倒霉的公爵情人体质更特殊,如果吞服的量太多,搞不好呼吸系统一个过度反应,人就憋死了!

“这个女人谋害领主,应该砍头!”赫克托牧师其实很希望自己根本没听过卡玛的话,什么公爵夫人暗害公爵的情人之类的事儿,是他该听的吗?

其余人的想法跟他颇为一致。大人物的秘闻是有危险性的,像他们这种小人物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好奇心不但能害死猫,更能害死人啊。

于是不等伯斯男爵彻底醒过来,卡玛和贴身男仆的命运就已经定了下来——暗中下毒谋害领主,立刻处死。尤其是卡玛,使用魔鬼豆害人,她才是女巫!

哦,还有那位商人马克斯,他虽然不知道什么花生酱的事儿,但既然做了卡玛的同党,再多砍一个小商人的脑袋也不算什么。至于罪名,就说他被女巫诱惑,成为了堕落者好了,一并送上绞刑架——反正本来就准备烧死三个,现在不过是把人换一下就行。

陆希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这判决并不符合她的观念,但这里是光明大陆。对赫克托牧师来说,能抓到一个女巫和两个堕落者,那是他的“成绩”,他是决不会放弃的。

而且,陆希也没忘记,她现在的处境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呢——如果花生最后被定性为“魔鬼豆”,那么认识“魔鬼豆”的她,跟魔鬼究竟有没有关系呢?

当然,赫克托还不至于现在就对她下手,但黑莓镇恐怕还是呆不下去,她还是早溜为妙。不管怎么说,治好了男爵,她总该得到点赏金吧?只要钱到手,她马上就走人!看来大冬天赶路的事儿,还是避免不了啊。

妮娜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只是在为陆希高兴,因为虽然治疗的是她和赫克托牧师,但如果没有陆希发现了圣水的问题,治疗也将徒劳无功,更不可能揪出谋害伯斯男爵的卡玛。依她看,男爵很应该奖赏陆希才是。

把卡玛和贴身男仆拖下去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半天,还是管家咳嗽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怎么回事?”这种时候,谁还敢在男爵府里随意喧哗出声?

进来回话的是男爵夫人的贴身女仆,表情有些紧张:“夫人,夫人,来了两位骑士!他们说,他们说是从长云领来的,要见男爵大人!”

“两位骑士”这话先把房间里的人震了一下——正式的骑士哎!

之后就是“长云领”了——那个与教会不睦,以至于领地里连教堂都没有了的长云领?

两个从不敬之地来的骑士,要见伯斯男爵,会是什么事?

贴身女仆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们说——骑士大人说,长云领伯爵大人的血脉,在,在我们府里!”

“冯特伯爵的血脉?”赫克托牧师当然是听过长云领现任领主很多消息的,惊讶之中脱口而出,“伯爵哪有什么——”

他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倒是男爵夫人忍不住给他做了个补充:“不是说那位伯爵没有后嗣,要把爵位传给侄子了吗?这怎么,又找到我们这里来了?”她有点方啊,听说那位伯爵杀人不眨眼的,以前他的领地边上有个小男爵,不知怎么触怒了他,就被他直接灭掉了,连王室都拿他没办法呢。

他们黑莓镇也是男爵的小领地呢,虽然中间隔着黑松林,可是假如那位伯爵要攻打他们的话……

男爵夫人险些自己吓到自己,还是管家理智一点:“夫人,还是先见一见两位骑士,听听他们说的血脉指的是谁。牧师大人请一起去吧……”他们黑莓镇可是有教堂的地方,跟那些没有教会撑腰的小领地可不一样。

赫克托牧师也冷静了一点:“去看看。”贵族的血脉可不是能随便混淆的,假如来的真是长云领领主麾下的骑士,那他们多半说的是真的,那位冯特伯爵真的有血脉流落在外——啧,多半是个私生子啊。

这一瞬间赫克托牧师的大脑飞速转动,他想到了冯特伯爵对教会素来桀骜的态度,假如他真的有血脉在男爵府里,假如他能让这个血脉后嗣虔诚信仰着主,那岂不就等于教会间接地重新控制了长云领吗?到时候他的功劳……

他就怀着这种激动和兴奋的情绪走进客厅,然后就看见了两个笔直站在那里的骑士。当这两个骑士把目光扫向他的时候,仿佛迎头给他泼了一头冷水,因为兴奋而发热的脑袋瞬间凉了一半,赫克托牧师的脚步情不自禁地慢了下来——他还没见过这样锋利如同箭矢般的目光呢,听说冯特伯爵麾下的骑士都是跟着他四处征战过的,剑锋上都染满鲜血……

“两位骑士——”赫克托牧师一冷静下来,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你们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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