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十七对男装并不陌生,穿起来十分利落,衣裳是崭新的,长度也刚刚好。头发束在脑后,乍看之下,倒真有几分翩翩少年郎的意思。
她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后就要向前院去,阿袖忙将人拦住了,“姑娘,等一下!”
阿袖边说边从自己用的箩筐里取出了个香囊来,低头挂在了十七的腰间,左右看了眼却又不大满意,“人家的公子都是带着香囊的,只是,现在能找到的合适香囊却又只有这个草绿色的——”
草绿色的虽极搭这件衣裳,但是阿袖还记得十七不喜欢草绿色。
十七低头看了眼,这香囊应是阿袖无事时绣的,只有手心大小,极为精巧的样子。
她其实没有什么讨厌的颜色,只是殿下不喜欢草绿色,她便也习惯了不用草绿色的东西而已,看见阿袖皱成一团的眉头,十七轻轻晃了晃香囊,“没事,这个就可以了。”
前院,储涧正要上马车,听见脚步声后本是不经意转过头,惊艳一闪而过,紧接着笑意在眼底层层荡开。
这套果真适合她。
十七还记得储涧是不大喜欢乘马车出行的,比如元宵节那日时,来回二人都是步行的。
她还在疑惑,却见储涧已经上了马车后转过身看她,然后极为自然地伸出了一只手。
十七一只脚已经落在了矮凳上,看着眼前的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只下意识自己伸手扶住了马车车厢外面的柱子,然后略一用力,两步上到了马车上来。
倒是上来后十七又下意识回身看了一眼,阿袖个子比她低上不少,是以她这些日子和阿袖一起出去时,已经习惯了自己先上来然后转身拉阿袖一把。
看到后面只有深深低着头的陈从时,十七才反应过来今日阿袖没有跟着一起出来,用不着她拉上一把了——随着这念头闪过,另一缕念头从十七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身子顿时僵硬了些许,有些不自然地看向马车内的储涧。
所以,方才世子是想要拉她上来么?
储涧扫了眼外面恨不能将头低到土里去装作没看见的陈从,脸上倒是半点尴尬也无,反倒冲着十七挑了下眉头,“看来我应该等着表妹拉我才对的。”
十七疑心他是在嘲讽自己,毕竟多数世家子弟好像都将女子的帮助视为有失颜面的事情,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几年前她就曾在太子府门前见过的,一位清贵公子下马车时险些跌了一跤,被自己的婢女扶稳后立马反手给了婢女一巴掌。
她听旁人说是因为那婢女让公子丢人了,十七其实是不大明白的,若是那公子跌倒在地不是会更加有损脸面么?
那时她还在心里感叹了句还是做暗卫好,做暗卫都不会有想不通的事情。
而且暗卫们都不问是男子女子的,只问手中的剑。
十七略微斟酌了下,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其实今早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想知道上次储涧拿的那把剑叫什么名字的,只是现在好像并不是适合问的时机……
她暗中向着储涧看了一眼,他不知从哪里又抽了本书出来,懒洋洋靠在软垫上垂眸看着书页,十分舒适自在的样子。
十七不由得想到,殿下也喜欢看书,但是殿下好像从来不会这样,殿下每日有大量的时间都是端正坐在书房里,即使看书时也只会略微放松些肩膀。
早上的阳光洒进马车内一些,暖意扑面而来,如今天气变暖,殿下的身子也应该好转了不少吧。
她正想着,忽听见储涧似是轻笑了一声,十七抬眼便看见储涧满眼都是笑意,像是从书上看到了什么让人忍俊不禁的内容。
从十七的角度,是只能看见书的封页的,但是储涧却故意将手中的书压低了些,“这书中竟说滇南的春日甚为荒芜,连花都少的可怜,看来撰书者是这辈子都没出过云京城,更没有去过滇南,尽是胡编乱造。”
十七也没见过滇南的春日是什么样子,闻言也有些好奇,“滇南的春日是怎样的?”
“滇南多山,冬日远不如云京这般冷,春日暖的也快,从正月开始便已是各种花期,品种颜色之多远盛于云京……”
在储涧的话中,十七听出了一副漫山遍野山花灿烂的场景,在山下的平坦地区,青草上面是孩童们牵着风筝嬉闹的笑声。
伴随着这些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
她忽然想到,储涧自年幼时便来到了云京,应已是许多年没有回去过滇南了。
而且,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殿下虽从未告诉她最后要如何待储涧,但是她也略微能够猜到些。
人都是要有归途的,没有归途的人就像飘在空中的飞絮,好像哪儿都可以去,但是却也没有落下的重量。
十七想,殿下和太子府是自己的归途,那储涧的归途应该就是滇南了吧。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当做没听出他话中的怀念,转而问道,“世子也会放风筝吗?”
“不仅会放,还会做呢。”
十七从没碰过风筝,想象不出来牵着风筝线是什么样的感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