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简单而又粗暴（2 / 2）

里德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爱琳，眼里既有对着强者的憧憬，又有着对弱者的不屑。

如果他有这样的魔力，他绝不可能活成她那个样子，一定要把整个寂夜搅得天翻地覆！

她怎么能没用成这样——甚至被他，她的学生欺负？

文森教授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有些感慨。

鲁伯特家的传承格外艰难，但只要培养出来了一个继承人，那就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最不清楚她的价值的人，或许正是她自己。

古老的鲁伯特家族……

暗暗叹息了一声，他目光复杂地看向爱琳，正看到她朝着维德屈膝行礼，小声的，如同不敢惊扰任何人的清晨露珠一般说道：“阁下，劳您久等了，我们回去吧。”

维德静静立在那里，俊朗英挺的眉目被烛光柔和。

“好，我们回去。”

他的声音也很轻，如同深怕惊扰到在清晨花瓣上独自晶莹的露珠一般。

马车在夜色里行走。正是人们回家的时候，马车跑得不快，偶尔还会停下，但车夫的技巧惊人，坐在里面的人很少感到突兀。

爱琳坐在椅子上，车厢里有一盏烛火在玻璃罩子里静静燃烧，对面的年轻男子似乎是累了，一手支着下巴，闭目靠在车窗边。

他的轮廓一半被照得鲜明，一半隐没在夜色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惑人的碧眸，搭在肌肤上，随着马车行走而微微发颤。

外面传来行人的道别声、小孩子的嬉笑声、马蹄敲击石面的声音。

她累了一天，骨头都要被那微弱的晃动荡散了架，心绪起起伏伏，如在海里随波浮沉的月。她大脑罢工，目光无意识地在维德的脸上停驻，视线顺着马车的晃动浮游。

额头宽阔，鼻梁挺直，线条清晰的嘴唇薄厚适中，如同被最伟大的雕塑家的妙手所刻般骨骼分明。斜斜向上的眉毛浓密笔直得让人想要伸手摸一摸，偏在眉梢处往下微微一弯，就显出几分柔和。

和他这个人一般。

没有那双碧眸注视着她，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容貌。

爱琳下意识地伸出手，真的好奇地虚摸了一下他的眉毛，又赶紧收回来，紧张地看了眼维德，见他还在睡，就孩子般笑了起来。

此时这个声名显赫的贵族公子、名门之后，褪去了白日灼人的光芒，安静地闭目休息，静谧得像是一幅画。

也不怪有那么多女孩子追捧他了。

马蹄声单调呆板，呼吸声静谧安宁，暖意隔绝着伶仃的黑夜，这条道路似乎永无止境。

她被笼罩在这样宁馨的夜里，心神逐渐放松下来，也觉得困倦了，掩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皮挣扎了两下，到底抵挡不住疲倦，双手放在膝盖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少顷，一双碧眸缓缓睁了开来，他眼神游移了一会儿，终于上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因为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而困惑地侧了一下头，又飞快看了眼爱琳，似乎怕她被他的动作吵醒。

见她低垂着巴掌大的小脸，睡得恬静，他忍不住又摸了下眉毛，一贯平静的眼眸深处似有什么东西裂了开来，喜悦从缝隙迸出，如同黑夜里昏黄温暖的火烛，映照得他的面容温柔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