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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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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灿霓下意识瞟了一眼隔壁一款更为简单的纱裙,标价已上四位数。

登时倒抽气如牙疼,“回家。”

商宇并不徒然坚持,总有办法说服她:“那到时再买。”

到成人礼时,元灿霓早跟商宇断联,山遥水远,相隔的不止距离,还有时差、语言、文化和生活环境。待到重逢时,也许思维早已革新,关系面目全非。

那套星空纱裙也折旧成勉强可以消费的价格,元灿霓怀着追梦般的执着,斗胆跟元传捷要钱买那套纱裙,碰壁;再改口租借,无果。

最后,芳姨从批发市场买了两块布头,请人把一件娃娃领短袖接成连衣裙,她才像模像样成年了。

元灿霓如实跟商宇交代嫁妆内容,先打预防针:“说是这么说,我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反悔缩水,或者狮子口大开。”

据说因为彩礼谈崩的准新人还不在少数。

元灿霓先推商宇出门,他父母和奶奶腿脚方便随后跟上。

商宇答非所问:“户口本在你手上吗?”

“是啊。”元灿霓一知半解。

“要是谈崩了,就拿户口本跟我直接上登记所。”

垂眸即是他的发旋,不见表情,元灿霓不敢确定他的深意,揶揄和打算各占几分。

“上就上。”

她故意松一点手刹,让他感受被掌控的速度。

商宇喉咙哼出一声,“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要求,一会我来说,不会让你吃亏。”

“人家才不会轻易让你占到便宜……”

元灿霓咕咕哝哝。

“那么不信任我?”

进入平坡,商宇自己控制手轮,后面人还扶着手握不敢撒手。

后方谈话声遥遥传来,商宇家人已经出门,元灿霓岔开话题:“到时候我叫伯伯伯母,称呼可能暂时不变。”

“随意。”

两家人齐坐一堂。

商宇也到挪到沙发,元灿霓的身旁。

双方长辈从生意经谈起,自然过渡到小辈的工作。

元灿霓才知道商宇的“主业”。

“我跟许卓泓开了一家小投资公司,他外我内,他负责客户,我研究数据。”

商宇的姿态是长辈们欣赏的谦谨。

“当然现在还是他比较辛苦,我这边康复训练太占时间了……”

邹小黛的赞许中掺杂几分嫉妒,“商宇是拿过中考区状元的人,到哪里都不会逊色。”

商宇淡笑:“陈年旧事,运气而已。”

“过分谦虚就是虚伪啊,”元传捷老道地训导,“我看现阶段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听你妈说刚回国还水土不服发烧,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有这样两位优秀的父母,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我家进凯要是有你一半努力懂事就好了,岁数比你没小多少,整天游手好闲,家里厂子不肯进,又不肯去给别人打工,你说这如何是好。”

元进凯经常遭父亲贬斥,本已油盐不进。如今对照组竟然成了一个残疾人,这口气哪里咽得下。登时如火上浇油,急躁显了形,正欲开口,却被正主抢过话头。

“叔叔可别这么说,进凯是会享受生活的人,心态年轻,向往自由,谁看了不羡慕,不像我,”商宇不良于行,又非思维迟钝,手搭膝头示意,“想像进凯一样自由也没办法啊!”

桂明姗和商义民惊诧而欣慰,这可是商宇第一次当众正面谈及自己的障碍,虽然分不出强撑与真心,到底迈出艰难的第一步。

元灿霓也扭头看着他,偶然撞上他的眼神,真诚而决然,她心底的动容化为激动。

而后,后腰敷上一份异己的触摸,力度不大,实感不弱,秋季薄外套也无法钝化。

那份力度有意无意研磨,她滋生出荒唐的渴望,若是夏天该有多好,衣料轻薄,可以辨别出手掌的形状,甚至他的体温。

而不像现在,激出一身僵硬,几乎跟他提醒不要含胸同一效果。

元灿霓直挺挺坐着,聆听下文。

商宇继续道:“我也想好好休息,但现实不容许啊。结婚以后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得多为小家打算,我想让太太过上好日子。”

“……”

元灿霓似魂魄抽离,感受不到身体的触抚。

但力度还明明白白存在,往她的侧腰轻轻扣了扣。

她不仅被赋予新的身份,还意外收获一份承诺。

她享受暂时性的眩晕,美妙而治愈,弱化对真实度的求证。她不会因为蛀牙风险拒绝糖果。

可总有大锤砸碎她的糖果。

“霓霓,你不要把商宇逼太紧,望夫成龙是种错误,他的身体哪里受得了。”

元生忠抚摸着斜放的拐杖,说话费劲,语气难辨,竟跟吼人似的。

瞧瞧,她还没进商家的门,就成了带坏丈夫的“好”媳妇。

元灿霓既跟元家两清,又有商宇“撑腰”,抗辩顿时清晰而生硬:“我没有逼他。”

商宇当真给她撑腰,摆足恩爱夫妻的架势,一致对外:“爷爷,霓霓完全放养我,是我自愿,对自己要求高。”

元传捷似笑非笑道:“你真是对自己要求太高,如果嫁给你还不算‘好日子’,那其他人过得都不算日子了!”

“叔叔教训得是,”商宇不卑不亢,“霓霓在叔叔家过惯了‘好日子’,我当然是不想委屈她。”

此话剑走偏锋,别说元家人,就连商宇家人,面上也闪现几分尴尬。

当年元家待元灿霓怎样,荔茵嘉园的广场舞队、麻将组、扑克群早有所耳闻,再添油加醋传开,荒诞之中又不乏靠谱的细节。

元灿霓不由怔了怔。

当年芳姨曾拐弯抹角帮她讨赏,不但没用,还被斥责多管闲事,为了保住工资,只能暗暗关照一下孤女。

商宇跟说了大实话一样毫无愧色,气定神闲:“前几天她跟我生气,差点不想嫁了,说婚后再这样气她,就离家出走住酒店。”

正话反说还有点牙痒痒,分明自己被她气得快要直立行走。

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元灿霓可听不得抹黑自己,一掌顺手轻拍他大腿,故作娇嗔中带着几分倔强。

“乱讲,呵呵。”

商宇没什么大反应。

元灿霓后知后觉讪讪:他的腿可能感觉不到她。

商宇接着道:“所以我想,如果她自己有一套房子,万一真的离家出走,我也知道上哪里找人,不然我这身体那受得了。她有后顾之忧,总憋着一股气不敢跟我吵,容易伤身体。车比股票跌得还快,房子才是硬通货,叔叔你说是吧?”

元灿霓噌地坐直,给点醒一般。

不可能吧……

难度系数太高。

商宇真的在忽悠元传捷给她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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