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商宇没有追出来。
商宇当然不会追出来。
商宇即便真的追出来,她早就跑没影了。
一想到商宇的不便,元灿霓心生愧意,好像欺负了他。
元灿霓乱糟糟睡了一觉,次日姜婧依旧拎着早餐来翠屏苑。
“昨天跟胖子约会怎么样?”姜婧咽了一口包子问。
元灿霓从齿间拽出油条,走神片刻,想起仓促而别扭的牵手,“比上一个稍微好点。”
姜婧紧张道:“霓霓,许卓泓知道这个胖子,据说换女朋友比换手机还频繁,要不是家里催找门当户对的,估计都不会相亲。”
元灿霓慢吞吞咀嚼,回忆昨日短暂的动容,“感觉出来了。”
“再说,他跟元进凯走得特别近,经常一起去燕灵湖飙车。”
元灿霓双手一顿,脑中警铃大作。
“真的?”
姜婧点头,“许卓泓是谁,游走人间的花蝴蝶,认识的人比我们多,消息错不了。”
许卓泓的确给人这般印象。以前商宇脾气虽出了名的好,但众人自动与学霸竖起屏障,把他捧成高岭之花,人缘上许卓泓比较旺,男女老少通吃,尤其是异性缘。
商宇因为被她缠着,中学几年像出家。许卓泓曾经如是言。
本来拒意还未坚定,听说元进凯掺和进来,那便万万不可。
元灿霓毅然道:“如果他下次再约我,我就说加班。”
姜婧终于舒一口气,停手打量她几眼,“霓霓啊,我总感觉,许卓泓这么孜孜不倦给我递消息,好像别有用心呢?”
元灿霓往豆浆纸杯里蘸油条,“说不定,他对你有点——”
话语在姜婧的眼刀中戛然而止。
姜婧认真说:“我就在想,他有没有可能想撮合你和商宇?”
元灿霓差点没噗嗤,“他不唱衰就好了。”
手机响铃,元进凯的名字显示在屏幕,元灿霓表情刹那凝固,缓缓放下早餐擦过嘴。
姜婧同步凝滞。
“我接一下。”
元灿霓拿过手机出阳台,“什么事?”
“我爸让我通知你,中午回来吃饭,家里有客。”元进凯的口吻像犯了起床气。
当年读书时家中来客,她都呆保姆工作间,元家人叮嘱不要出来瞎晃荡;到了适婚年龄,“商品”总归要端出橱窗展示。
元灿霓懒得拉扯,直接问:“今天又是哪家?”
消化一下名字,哦,原来是昨天的胖子。
“他们全家人都来,估计看上你了,”元进凯说,“我爸说要不出意外,这个月就把婚定了。”
元灿霓沉吟片刻,故意试探:“那怎么办,万一人家知道我负债,准备变成老赖……”
元进凯嘲讽道:“你太没见识了,你那点钱只是你准老公几天的流水,嫁过去人家还能不帮你还?”
“也是,要是成了一家人,生意上少不了往来,两人家互通有无,这点小钱算什么。”
元灿霓口吻淡漠,讥嘲十足,帮元家把如意算盘打响了。
“元灿霓!”元进凯激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律师函只是警告而已吗,惹毛我了,我真的会起诉。你要是不听我爸的话,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电话戛然而止。
元进凯一直竖起藩篱,“我爸我妈我爷爷”,就是不让元灿霓进入元家的核心世界。
所以,元灿霓很快抽离。
现在是法治民主的社会,他们总不能把她绑去民政局。
姜婧刚不小心瞥见来电名字,目光关切追随。
元灿霓如实告知。
“你怎么一脸轻松,别人全家都上门提亲了。”姜婧焦切道。
元灿霓咕哝一句“豆浆快凉了”,继续吃早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她也想拆东墙补西墙,先还清家里的钱,伺机一刀两断,可哪个傻子会那么轻易掏一大笔钱扶贫?
姐妹俩上医院探望尹朝,如无意外,下周即可住院。
尹朝哀嚎,再不出院,天天躺床上,伤口没结痂,屁股可要生茧子了。
临别时,元灿霓的手机再度响铃,屏幕上,“催命大师”再度光临。
她静音后塞回口袋。
不一会,铃声再闹,开饭似的。
尹朝打趣:“你这业务,够繁忙啊。”
元灿霓只好再度掏出。
屏幕上名字变了,催命的势头没变,甚至带着一种“嗟,来食”的傲慢。
她的手僵成手机托架。
尹朝察言观色,怪声怪气谑道:“你那谁找来了?”
这回,姜婧没好奇“那谁”到底何方妖孽,一派了然于心立在一旁。
病房正是周末探病高峰期,充斥闹哄哄的烟火气,家属有生机,病人有希望。
元灿霓自证清白般,当场接起电话。
“喂?”
“怎么不接你弟的电话?”
熟悉的声音,莫名的内容,商宇的询问里藏着久违的温和。
“你、跟元进凯在一起?”
别说元灿霓,两位旁听者也不约而同侧目。
“我在你家。”商宇似乎含着笑。
“你上那干什么?”元灿霓一头雾水,或说心中摇摆,不敢确信那一个猜测。
“你说呢。”
“……”
元灿霓怀疑接了元进凯的变声电话,不然如何解释从头到尾欠嗖嗖的。
商宇像咬上了后槽牙,但温柔不改:“快回来吧,都等着你呢。”
元灿霓茫然放下手机。
“什么情况?”
四道目光聚焦到她的脸上。
“我好像捅了马蜂窝。”
元灿霓揣好手机,来不及细说,匆匆打的赶往荔茵嘉园。
刚一进门,便传来元生忠苍老的声音,劝告背后承载着腐朽的权威:“阿宇,我听你妈妈说,你一年多除了去医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剪头都是请发型师上门。后生仔这怎么行,你看我这两条腿早不灵活了,天天都要出门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人就精神了。”
商宇从善如流,“爷爷说的是,以后一定多走动。要不是怕霓霓认不出来,我还懒得去剪头发。”
元灿霓愕然瞪圆了眼。他突破了自我,无形消弭两人昨晚的别扭。她默默决定不“告发”他到翠屏苑蹲点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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