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随沐被取心头血的那天,被定在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里。
在前一天的晚上,不见宗的好几人都久久不睡,他们都在想着明天的事。
随沐也有点睡不着,这个向来对所有事情都不怎么敢兴趣的人,在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觉得今天的夜色很不错,甚至心中还出现了愉悦的情绪。
随沐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但同时,又更加期待。
随沐躺回到床上,想要强制自己入睡。
但这个时候,随沐的脑海里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机械音。
【宿主,好久不见,我是系统小1。】
听见小1的声音,随沐嘴角一勾,轻轻道:“好久不见。”
看见随沐仍旧像它沉睡之前那样柔弱听话后,小1松了一口气。
在沉睡之前,虽然小1已经有预感,猜测像随沐这样的小白兔肯定会出色的完成他所交代的所有事情,但是小1仍旧担心,害怕他把事情搞砸了。
可它没想到,情况比它预想中的好多了,事情竟然这么圆满的发展到了如今这个程度。
小1道。
【宿主干得不错,等到明天一切都结束后,你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听完小1的话后,随沐嘴角轻轻一勾,似乎也对回到原来的世界分外期待。
而他的皮肤在雪光的映衬下,也变得更加虚弱,近乎透明。
小1看着随沐这般模样,不知为何又有些难过,似乎有些同情可怜的宿主。
不过不用担心,明天之后,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不见宗的另一个地方,程清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的师傅进来以后,板着脸道:“你在干什么?”
程清着急道:“我要带随沐师兄走。”
从他得知随沐师兄要为了幕绣被取心头血的那一刻,程清就已经决定带随沐师兄走了。
他本是天上明月,人间绝色,不该为了一个替身被取心头血。
但是他的这席话,却让他的师傅有些不满:“你带随沐走?走到哪儿?”
程清:“不管去哪儿都行,我是绝对不会允许随沐师兄被取心头血的!”
他师傅顿时震怒:“不像话,你这是叛逃!”
程清的师傅是个古板的人,不愿意让他掺和进去,而且带随沐走?这像什么话。
但程清并没有理会他师傅的话,仍旧执着道:“不行,我要去。”
可是当他说完的瞬间,他的房门就被反锁住了。
程清急忙上前,想要将门打开:“师傅你干什么?我要带随沐师兄走。”
他师傅道:“我现在将你关着好好反省反省,我这是为你好,你好好冷静冷静。”
程清疯狂敲门:“师傅,快点让我出去!!快点开门!”
但是门外,却无任何声音。
程清嘴巴里忍不住传出了哭声:“师傅……师傅,我要去救随沐师兄,随沐师兄他会很疼的会很疼的。”
可是不管程清怎么喊,始终没有任何人理他。
取心头血的那一天,如之前预测的那样,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就像是随沐的心情一样。
为此,随沐甚至还穿上了一件格外漂亮的白衣,白衣绣着淡淡的金纹,和随沐的气质格外搭。
穿上白衣的随沐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时候的随沐仙气十足,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少年。
他脸上也久违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睛上也没有系上白绫,那是最灵动的随沐也最漂亮的随沐。
但是在今天,这身漂亮的衣服将会被鲜血染尽。
小1住在随沐想脑海里,它轻轻吐出一口气。
一切总算是要结束了。
不过小1又有一些担心,不能恢复痛觉的真相也马上就要被宿主知道了,不知道到时候宿主会是什么表现。
但小1并没有操心太久。
因为像随沐这样懦弱好拿捏的人,即便知道又有什么用?
随沐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康酿,手指在胸前轻轻一抚,又在康酿的剑上轻轻一摸:“开始吧康酿。”
康酿愣了一下,他看向手中的剑,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等下要做什么。
看着手中的剑,康酿竟然觉得有些晕眩,像是在惧怕,惧怕自己抬起剑一般。
所有不见宗的人在这一刻都将目光望向了这个方向,除了嘲弄以外,竟也有了一丝的同情。
毕竟当初的当初,他们也曾仰望随沐,把他当做永远追逐的目标。
但是如今,事情的发展却进行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温如苗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里也涌现出了无法言语的悲哀。
不过他并没有阻止康酿,因为幕绣还躺在床上,他们需要救幕绣!
温如苗死死压住心中的害怕,他在心底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随沐不会有事的,随沐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取点心头血,他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但是温如苗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被所有人记挂担心的幕绣正趴在窗口上,脸上带着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所看见的狂笑。
从能够看到字幕起,幕绣就一直在期待今天,为此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他不愿意再活成其他人的模样,即便因为长得像,他获得了不见宗几乎最好的资源,但他依旧不想要成为随沐,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始终带着随沐的影子!
但是今天,高高在上的白月光随沐却要为了他这个替身被染红白衣,被一剑穿心,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从今天起,他就不用在活在随沐的影子里了,这怎么让他不激动?
而他的头顶上,弹幕也疯一般的滚动,他们都在激动,贯穿整个小说前半部分的白月光随沐总算是要死了。
他们这些观众终于不再需要被随沐恶心了。
【终于!终于等到今天了!】
【我以后再也不用看见康酿那张恶心的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激动,随沐快点死!快点给老子死!】
他们疯狂他们欢呼,似乎随沐死了,他们就如愿了一样。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康酿身上,凝固在他拿剑的手中。
在这一刻,康酿感觉脑袋十分的恍惚,他看着面前静静站着的随沐,竟然空前的想要呕吐,想要干呕。
他们也曾年少情深,也曾共赴磨难,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这幅模样?
为什么他会拿着剑,指着随沐?
康酿的脑海里面生起了无数的疑惑,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康酿甚至想要扔掉手中的剑,带着随沐离开这里。
但是一切似乎都不受他的控制,他在今天,似乎必须刺向随沐。
于是康酿在犹豫当中,在一阵恍惚之中,在他甚至自己都来不及反应中,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带着无限亏欠但又无限坚定地刺向随沐。
在他刺向随沐的时候,尖叫声惊呼声同时响起,像是要把人的耳朵震聋。
红色的血液顷刻间流满了整个地面,而那个好不容易重新穿回白衣的少年,在所有人的目光当中,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随后,一切都归为寂寥。
一滴心头血从他的胸口处滑出,带着能够刺痛眼睛的红。
康酿的眼里出现一丝喜悦,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刻,他手中的剑像是突然生出生命一样,往里刺了一大截。
扑通一声,剑从随沐的胸口处刺进去,又从他的背后刺出。
不见宗外,庄席运用自己的全部灵力,他跑得那样快,脚下那样急,但他终究是来迟了,等他好不容易到达不见宗的时候,康酿已经举起了剑。
那把剑就这么当着庄席的面,直直的往着随沐的心口刺去,然后——直接刺穿!
那个右眼失明的少年,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像是对一切全部都绝望了一般,躲也不躲。
被刺穿心脏的随沐就像是一只残缺的稻草人,在风中轻轻晃动。
鲜红的血珠顺着剑缓缓滴落,浸透了随沐白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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