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马蹄哒哒向前,夏日晚风拂动车帘一角,带来几丝清凉。
茶香袅袅,清香沁鼻。
老王妃放下手中经书,拍拍顾婵漪的手背,莞尔道:“听完你的讲解,我可算是明白了。”
“慈空主持并未夸大,你在寺中这些年,确实有静心研习佛法。”
顾婵漪微微垂眸,双颊透粉,面露羞意。
“老王妃谬赞,实乃慈空主持讲解细致,我不过是将慈空主持说过的,再复述一遍罢了。”
“那还是你聪慧,若换一个蠢笨的来,可就记不住了。”
老王妃眼珠一转,“还好今日有你陪着我,不然老婆子我只能独自回城,路上只剩困乏,如何这般有趣。”
顾婵漪手指微屈,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眸光闪烁,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声。
“亲王怎的没有陪着老王妃?”
老王妃故意长叹出声,带着丝淡淡的笑意。
“朝中事多,他的身体将将养好,圣上便派了差事下来,哪里还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婆子。”
老王妃说着说着,情绪外露,语气多了几分无奈与惆怅。
“圣命难违,他作为臣子,即便身负重伤,躺在床榻上,圣旨一到,他也得快快地爬起来。”
顾婵漪抿唇不语,沈嵘心系百姓,前世若无沈嵘执掌朝政,上教导幼君,下肃清朝堂,恐怕大晋岌岌可危,哪有日后盛世繁华。
然而,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皆是沈嵘秉烛达旦,呕心沥血,用心治理的成果。
沈嵘才华横溢,胸有丘壑,这样的人,即便在北疆那种苦寒之地,也困不住他。
处于死局困境,他仍能寻到出路,最终打破樊笼,翱翔天际。
思及至此,顾婵漪歪歪头,柔声安抚老王妃。
“亲王品高行洁,乃经国之才,若囿于一室,岂非万民之惜?
圣上派下差事,亲王便能为民谋福祉,老王妃何须哀叹。”
老王妃闻言,笑得眉眼弯弯,眉间郁结浅淡,她抬手点了点顾婵漪的鼻尖。
“你这小丫头真是生了张巧嘴,听完你这话,我心里倒是松快了不少。”
“但是……”
老王妃话音一转,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婵漪,神色严肃了许多,“若日后他办的差事多了,且每一桩差事都办的极好,百姓拥护爱戴,功高震主,又该如何?”
顾婵漪顿时愣住,虽然老王妃与亲王在小竹林那边的院子住了大半月,但仔细算起来,她与老王妃今日才见面。
初初相识,老王妃便问她这个问题,是试探还是无心?
顾婵漪锁眉沉思,前世阿兄去世后,沈嵘手握镇北军,军权在手,无人敢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圣上当即派遣将领前往西北,率领镇北军。
然而,即便新的镇北大将军到了北疆,镇北军也不听他的话,而是听从沈嵘调遣。
无他,沈嵘在北疆,深得民心。
沈嵘初到北疆时,寒冬腊月,北疆更是寒风凛冽,而军中将士却仅着薄薄秋衣。
沈嵘质问阿兄,为何军中将士没有棉衣,咄咄逼人。
阿兄才不得不道出实情,朝中粮饷迟迟未发,万幸冬日雪厚,大雪封山,西戎越不过高山,北疆无战事。
不然,缺衣少粮的将士,如何抵御凶狠残暴的西戎。
沈嵘听完阿兄的解释,沉默许久,转身而去。
翌日,沈嵘便命人抬着几十个大箱子去了阿兄的营帐,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金银。
沈嵘大开私库,弥补朝中拖欠军饷,阿兄大惊,不愿收下。
沈嵘却说,军中将士守卫的不仅是大晋百姓,更是沈氏江山,他作为沈氏子孙,让将士吃饱穿暖乃责无旁贷之事。
来年开春,冰雪消融,土壤解冻。
沈嵘又带着西北的乡民军士,屯田开荒。
曾经令朝中文武百官谈之色变,不愿前往外任的北疆,在沈嵘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宛若小江南。
既有军权,又得民心,若沈嵘有心造反,当今圣上的皇位岌岌可危。
若不欲为人掣肘,定要先发制人。
在阿兄故去后,沈嵘又在北疆守了三个月,待新的镇北大将军抵达,递交虎符,确保北疆无虞,沈嵘才启程归京。
抵京后,沈嵘一边寻她,一边处理朝中之事。
传闻,高宗驾崩前,曾给沈嵘留下一道圣旨,日后登基者,若不体恤百姓,骄奢淫逸,败坏祖宗基业,沈嵘可取而代之。
她初初听闻时,也以为沈嵘有这道救命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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