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姐姐(1 / 2)
戚蔓语很小的时候养过一条名叫“哈哈”的萨摩耶。
她从小喜欢动物,尤其钟爱大型犬,哈哈陪着她一起长大,但是狗的寿命到底没有人类长,哈哈离世后,戚蔓语没有再养过任何动物,对她来说,她在哈哈身上付出的时间和爱,世间仅此一份。
夏荞说她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戚蔓语不可置否,但是仔细想想,却不尽全然,她喜欢过他们,但也仅仅到喜欢为止。
她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看待周之辞,她也不明白这颗心是从什么开始倾斜,戚蔓语心甘情愿在天秤另一方加了她的筹码。
受了伤的小狗垂下眼眸,他一说话,浑身上下伤口疼得难受,眼尾泛着红,看得人心软。
“我母亲死于一场车祸。”
周之辞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他把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掰开揉碎来讲,讲那些不见天日的困苦日子,那些无人可以倾诉的委屈,那些不值一提的骄傲和自尊。
戚蔓语沉默着听完,两人距离只有数寸,半晌,她轻轻俯身,手指在他颊边碰了碰,而后停了几秒,才落在他肩上。
“这些事情,你先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我会替你查明白。”
周之辞摇头的幅度很小,可能牵扯到身上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空气挤入喉咙,激得他沉沉咳了几声。
他小小声地说:“姐姐,我不能、不能把你卷进来”
戚蔓语扣着他没有打点滴的那边手,安慰意思的拍了拍,她面上浮起一丝很浅很淡的笑容:“你都喊我一声姐姐,那怎么能不是我的事儿?”
“姐姐”一词她并不是没有听过,近两年交往过的情人年纪多是比她小一两岁,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常喊戚蔓语一声“姐姐”。但是这个词经由周之辞口中说出来,却隐有一丝不明不白的意味。
或许是,他们真的有一层可以把“姐姐”二字喊得名正言顺的关系吧。
周之辞虚阖双眼,感觉到她温热掌心从自己手背上抽离,接着起身,落了一句在他耳畔:“我去给你接杯温水。”
光影朦胧交错,周之辞睁开一条眼缝,他就着戚蔓语的手啜饮小半口水,看着她把水杯放到桌上。直到这一刻,戚蔓语仍没有时间去换下这一身沾满硝烟尘土和暗红血迹的衣服,他看着她的手在半空中悬停了一会儿,似乎想要再碰一下他,但是过了半刻,还是垂落回去。
周之辞忽然想,如果戚蔓语喜欢小狗,那他就变成小狗吧。
变成湿漉漉的小狗,变成满身血污的小狗,变成让戚蔓语无法拒绝的小狗。
天光彻底放亮,浅白色羽毛纱窗随风轻飘,遥远天穹铺满翠青色,碧鸟高飞,落花有声,是盛夏里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晨日。
“姐姐,是守了我一晚上吗?”
戚蔓语捏着眉心,“嗯”着回答:“也不算,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周之辞两颊忽紧,一股可耻的喜悦和巨大猛烈的歉疚感几乎淹没他,他咬磨着后槽牙,极力把情绪克制,哑着声音说道:“姐姐去休息吧,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戚蔓语翻着口袋,蔫儿巴巴的烟盒里掉出一支受潮细烟,周之辞目光微微闪动,他挣扎着动了动,下一秒如愿以偿被戚蔓语摁住了手,她低声斥道:“别乱动,身上还有伤。”
小狗委屈地看着她:“不能咳、不能再病房里抽烟,而且,我还难受。”
戚蔓语身上的烟味重的令人无法忽视,周之辞拧着眉头,眼神从她指尖移到另一侧,似乎在寻找打火机。
“我没想抽,提个神而已。”戚蔓语碾碎烟蒂,屈着指节抵在鼻息,漂亮好看的眼尾弯起来,溢出一声很浅的笑意:“你睡着吧,我去换身衣服。”
药物和精神竭尽的相互作用下,周之辞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浓厚睡意绞着他所有神智,他看着眼前戚蔓语的身影开始出现重叠幻象,当即用犬齿碾过舌尖, 气若游丝地说道:“那一会儿姐姐还来吗?”
戚蔓语捡起掉在门口的外套,她甩了甩尘土,侧首望着周之辞,说:“会来,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周之辞这才放下心来,任由睡意席卷,闭着眼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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