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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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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石筠这尊大神在这儿杵着,又有县令和县丞坐镇,西堡村办事效率自然极快,迅速将祠堂打扫出来,连带着祠堂前边的那片空地也摆放了坐垫和席案,茶水香炉,一应俱全。

姜丽娘在县令等人的见证下,向石筠行弟子礼,又将姜家人匆忙筹集来的束?六礼双手呈上,最后再遵从本朝仪制向老师献茶,这场拜师礼就算是结束了。

石筠吃了茶,便正式认下了这个弟子,看着面前难掩灵秀的少女,心情颇佳:「老夫今日又得一佳徒啊!」

说完,又戏谑道:「只听说你此前在柳市卖豆腐脑,到这儿许久,竟都没吃到!」

费氏二话不说,马上就道:「瞧我,都忙糊涂了,马上就回去做,劳您等待些时候。」

石筠赶忙制止:「我不过是玩笑罢了,不必麻烦,明日再吃也一样。」

费氏眼里石筠这样的名臣高官能收女儿为弟子,就意味着此前金家退婚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了,不仅如此,还大大的叫女儿长了脸??一碗豆腐脑算什么,叫她折寿十年,她也不会犹豫的!

于是压根没给石筠再说话的机会,丢下一句「不麻烦的」,便一溜烟回家去了。

县令坐在一边观礼,心里既是唏嘘,又是歆羡。

这个小娘子,知道自己得到了多么了不得的机缘吗?

这可不是听过石公讲课的学生,而是正经收到门下、要传承石公衣钵的关门弟子,就在拜师礼成的那一刻,她已经自动获得了来自师长的余荫和人际关系,哪一天到了长安,若逢劫难,甚至可以去敲诸王的门??同门师妹逢难,师兄岂有不助之理? 记住网址m.qItxt.com

别管见没见过,有无交际,但凡都是石筠的学生,就有着同门的法理情分!

县令看着姜丽娘,心里边开始盘算,这小娘子说亲了没有?

我家里也没有跟她年纪相仿的儿子啊!

倒是三哥家里有一个,可惜现在他在外任……

正出神的时候,石筠已经带着姜丽娘到了祠堂外的空地上开始讲学,他赶忙整了心神,专心致志开始听讲。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妇人的骚动声。

里正马上过去了:「噤声,不许多嘴!」

又有些诧异似的:「金家大郎……」

县令扭头看了一眼,却是个举止迥异于乡民的青年,见他看过来,彬彬有礼的向他拱手。

县令拿不准他身份,便略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还说是读圣贤书的人,真不要脸啊!」

圣贤之说什么时候都能听,但八卦不是。

大婶很配合,马上开始详细解说:「我看他是后悔了吧,当初他们孤儿寡母搬过来,主动跟姜家说亲,一朝中了举人,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县令:?瓜主是姜二姑娘,石公刚收的弟子?!

八卦还在继续:「他哪里想得到,一转眼的功夫,人家姜二姑娘就被石公收为关门弟子了呢!」

「呸,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他咋好意思到这儿来听姜二姑娘的老师讲课?!」

县令:噫,这什么玩意儿啊,退了姜家姑娘的亲,咋还好意思沾姜家姑娘的光,到这儿来听石公讲课?!

真是臭不要脸!

他马上摆明车马,狠狠的剜了金裕一眼。

却发现对方压根没有看他,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聚精会神的听石公讲课。

开小差吃瓜的县令被刺痛了:敲你妈的,装模作样!

石筠身为当代第一名士,自身学识当然足以压倒当世,用来教授西堡村的年轻人,纯粹是杀鸡牛刀。

待到授课结束,年轻人们听得如痴如醉,醺醺然于其中,唯有金裕越众向前,躬身行礼道:「石公,晚辈还有些不明之处,是否可以向您讨教?」

姜丽娘:「……」

哦草!

人家能混出头是有原因的,得多不要脸才能腆着脸来曾前未婚妻老师的课,蹭完之后还厚颜无耻的上来要求一对一辅导啊?!

从前老娘忍你,是因为势不如人,现在还要老娘忍,你当我是泥捏的啊?!

姜丽娘勃然大怒:「金裕!枉你也读过圣贤书,中了举人,你可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该怎么写?!」

「当年你孤儿寡母来到西堡村,主动上门希望与我姜家缔结婚姻,是也不是?!这些年姜家对你母子如何?结果你刚中举人就来退婚,如此行径,岂是忘恩负义所能形容?!你现在究竟是以何等心境出现在我面前,视我于无睹,叫我老师为你解疑答惑?!」

金裕听罢,脸上不由得显露出几分愧色,行动上却是不慌不忙。

他敛衣向姜丽娘郑重一礼,请罪道:「当日之事,是我之过,万般罪孽,皆在我一身,丽娘如何气我恼我,都是我应该受着的……」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妇人哭声传来,却是邹氏不知打哪儿过来,哭着扑到石筠脚下,满面懊悔,哽咽道:「不怪他,是我以死相逼,他才不得已而从之啊!」

她哭得满脸是泪,眼眶通红,眼巴巴的看着姜满囤:「姜家大哥,大郎刚满五岁,他爹爹便去了,我一个弱女子,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不容易的呀!我知道你们家待我母子二人恩重如山,但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我更希望他过得好啊!之前的事情,是我糊涂,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求你放过大郎吧!」

说完,便一连串的给姜满囤磕头,力气之大,石砖都被叩的咚咚作响。

姜满囤老实巴交了几十年,哪见过这个?

再见周围起码也有几百号人在围观,立时便手足无措了。

姜丽娘都给整笑了。

真是有茶绿没茶香,你们娘俩不去搞个马戏团可惜了啊,配合的这么默契呢。

「不??」

石筠又道:「难道你的祖上,尽是不忠不义之辈吗?!」

邹氏哭声减小。

「我是不惧怕这种言辞的。」

邹氏终于哭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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