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我偶然想起之前的一个朋友在朋友圈里晒的照片，说去人工瀑布那边玩呗。

车上没人认识路，于是导航着绕了几个环终于到了那片地方。

那也是我和他第一次合照的地方。

瀑布飞流下来的水雾洒得漫天都是，头发上、眉毛上、眼睫上都是细小的水雾，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和阿晴爱拍照，拿起手机就拍。

荣华也爱拍，拍着拍着喊他：“老平过来拍一张。”

他原本撑着玻璃栏杆在远眺瀑布，闻言转回头，我拍下了他第一张照片。

他看我，话却是对着荣华：“你过来啊，这边才好看。”

荣华抬着手机过去了。

我收回视线，叫阿晴过来我们两一起拍。

阿盛蹲在不远处。他不怎么喜欢拍照，却忽然拿出手机，大声说：“哎我们要不要拍个合照？”

这个主意好，全员同意。

阿晴却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说我们都是一个地方又都是老同学，她给我们拍。

阿晴走过去的时候把我的手机给顺了过去。

于是阿晴替换了阿盛，拍了我们的第一次合照。

拍照的时候我站最左边，他和阿盛换了位置，站在我旁边。

三张照片里，我三个手势胡乱比着。他靠着背后的栏杆，双手搭上去散漫地站着，头偏向我这边，一次动作没换过。

拍完合照后，我们往瀑布下方走下去。

阿晴走到我身边把手机拿给我。

我打开相册，看见照片的那一刹那，哑然失声。我至今回想起来，仍旧没法形容内心的那一抹触动有多深。

经历过一段冷漠的情感，我已经对爱情这种东西不报希望了。但我没曾想，还有人，会把目光明目张胆地偏向我这方。

那三张被我一次次删除，又一次次找了回来的照片，无论看看几次，鼻尖始终会酸涩。

后来啊，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不会是我了。

只是这一刻，你的目光，还是偏向我这边。

永远的留在了照片上。

我曾无数次怀疑。

可看见照片，我又想，你似乎，也曾爱过我。

我们认识至今已有十一年。

十一年，人生的十分之一。

假如我能活到一百岁，如果不能，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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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最下方的水平面上，瀑布更壮观。

我悄悄涂了口红，拿起手机就一阵咔咔自拍。

拍着拍着，镜头里突然出现他的身影，他转头看过来，很自然地笑，说：“拍一张呗？”

我也不忸怩，笑着说：“那你过来一点。”

他站我身后，我抬起手机，连续几张。

那是我们的第二次、且单独的合照。

我乱七八糟变换手势，剪刀手、笔芯、托下巴各种。

他始终站在身后，含笑看我，偶尔配合一下搞个怪动作。

拍照拍完，我们开始进瀑布洞，又叫水帘洞。从瀑布下面穿过，有一条潮湿狭窄的通道。

越走近瀑布下面，水雾越大，瀑布急速而下的风吹得我们头发乱飞。

继续往里走，阿盛突然跑起来大喊了一声：“跑啊！”

荣华跟在后面跑：“冲！”

他也跟着跑：“快快跟上跟上！”

阿晴莫名其妙跟着他们跑，我便也跟着跑了起来。但我穿的是高筒靴子，跑起来还不方便，就跟他们落了一截。

瀑布正中央的过道狭窄潮湿，地还滑，巨大的风速和水雾扑得睁不开眼睛。

我放慢速度，挡着眼睛往前走，一只手突然拉住我。

我一愣，抬眼看去。他站在前方，白色t恤，灰色夹克外套，在白蒙蒙的水雾里是那样的显眼。

他问：“没事吧？”

我扯住他的手，说：“地有些滑。”

他走回我身边，一手抬起挡在我身后，说：“走吧我扶着你。”

我看他，他回视，随即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走。

那是我们最近距离的一次。我看他蜜色脸庞，看他漆黑的眼睛，看冒着淡青胡茬的下巴，看离我最近的喉结。

他不再是那个调皮的少年了，时光淬炼下长成了一个男人，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他稳稳站在我旁边，像座山，挡住风雨。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干净的阳光味和淡淡的水汽，安稳的让人心神放松。

不长的过道走完，阿盛他们已经在外面扑打着身上的水雾，见我们出来还在笑着说刚刚好像在打游击战，怪刺激的。

他放开我的手，拍打着身上的水雾走过去，跟他们说笑起来。

我也拍打水雾，站到阿晴旁边。

她悄悄笑我：“你们在后面搞什么？这么慢？”

我抬了抬脚，说：“地滑。”

阿晴笑着挑眉，说：“我都懂哈哈哈。”

我啧了一声，白了她一眼。

从瀑布出来，我们沿着水上公园慢悠悠走着，让太阳晒干身上的水雾。

那段不远的距离，他总走在我身旁。

回忆为何会如此清晰？

我至今仍然记得，不经意的转身，对上的目光，偶然发现，我们之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