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2 / 2)
倦春的这个愿望既简单也合适,任谁听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季旷柔方才已经将话撂了出去,便再无反悔的道理。
她深深地看倦春一眼,沉吟良久后才缓缓道了声好。
净迦寺处在京城郊区的北面,年年香火旺盛。
其因不仅是皇寺更是求姻求子无不灵验,所以信徒众多。
季旷柔他们赶去的时候正值傍晚,红霞漫天。
又不逢初一十五,寺中往来的人并不多,所以季旷柔便没让翻云覆雨她们清人。
季旷柔虽不信鬼神,但还是陪着倦春在大佛殿与大雄宝殿一一参拜。
望着不远处在蒲团上虔诚跪拜的倦春背影,季旷柔微微眯眼。
这让她又想起了那日祭姐跪地焚纸的相泊月。
近些日子,季旷柔一直将精力放在了追击那日行刺的贼人身上,算算时间也有些日子没去相府了
正当她恍神儿时,听到了倦春轻唤了她一声。
“郡主,我们去请香吧。”
闻言,季旷柔点了点头。
虽说是请香,但季旷柔闻不惯香屋内冲鼻的香束味儿,也就留在了屋外没进去。
请香也要好一套流程,季旷柔闲来无事,便在附近转悠了起来。
净迦寺筑建在一座矮山上,视野不受阻碍能看尽绵延至山脚下的被夕阳浸染透了的枫林。
于是在这千橘万橙的红色中唯有一棵苍翠欲滴的千年柏树最为扎眼。
柏树生长得繁茂蓊郁,粗壮的树身需要十个成人合抱才能将将圈住,已经在此生长了千年,见过的人都传柏树已经生了灵性,将红丝绦挂在其上可以祈福。
所以几乎靠近地面的每一条柏树枝桠上,都被挂上了红丝绦,有风吹来时枝桠晃动,万千丝绦也随着迎风起舞。
离远看,就像是柏树生了灵智,在迎风舒展,使人惊奇的同时又心生莫名的敬畏。
季旷柔被它吸引了目光,转而注意到了柏树下一个让她颇为熟悉的身影。
是相泊月。
他今日只着了一件素白的重纱衣,是最简单的样式,头上还戴着幂篱。
可纵使是这样,季旷柔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没办法,他周身清冷出尘的气质实在是太过独特,只迎风站在柏树下,衣摆随风飘扬,就好似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羽化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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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写上母亲父亲姓名与生辰的红丝绦挂好后,相泊月再抬头看去,发现偌大一个柏树枝桠已经被占全了位置。
他手中还有一个为姐姐相泊云写好的丝绦,但抬头望去,离地最近的柏树枝桠也超出了他一臂的距离,正当相泊月思忖着如何将丝绦挂上去时,他突然嗅到了一股浅淡熟悉的风尾花香。
下一刻,他手中的红丝绦便被人抽去了。
相泊月错愕地转头,正发现对方竟然是季旷柔。
只见她将红丝绦接过后拿在手上,伸手将它牢牢地系在了那处枝桠上。
女人仰着头,神情认真到长眉微蹙。
季旷柔生得好看,侧脸也十分优越,饱满的额头、高挺秀直的鼻梁与樱红的菱唇还有利落清晰的下颌,共同组成了的一道曲线,优美又精致。
待她系好后转头,正对上相泊月仍有些怔愣的面容。
季旷柔弯了弯桃眼,唇边漾起一抹笑。
“相公子,好巧。”
她话音刚落,便见相泊月仓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随即便将方才因挂丝绦而掀起的幂篱重新恢复原状。
又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后,相泊月才朝她简单行了一礼。
说出的话语气清冷而疏离。
“多谢明昭郡主,相某还有事在身,失陪了。”
闻言,相泊月便想转身离开。
季旷柔见状眉心狠狠一跳,唇角的那抹笑也被她抿了回去。
虽说昔日他们二人相见时相泊月对她态度冷淡,可从未像今日这般见了她如临大敌、避如蛇蝎。
她想问个清楚明白。
身随心动,季旷柔当即抓住了他的手腕。
就在此时,身后两道不同的声音突兀响起。
“郡主。”
“明昭郡主。”
闻声季旷柔转头,正看见手持长香的倦春,以及他身后的
那个让她厌恶至极的人——萧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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