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月(1 / 2)
林琅抬头猛然对上了她的视线,后背被一瞬间便被冷汗涔湿了。
她心中自觉棘手又苦闷,难怪今早出门前树上的老鸦一直在叫,心慌着过完了一天以为没事了,可老天爷却让她在快要下值的时候遇到了明昭郡主这个不能惹的瘟神。
“下官来迟,还请明昭郡主恕罪!”
林琅尽量放低姿态,生怕一句话没说好惹怒了季旷柔。
想当初,身为左冯翊的李大人和右扶风的于大人,正是由于当值的时候碰上了明昭郡主的事,又未妥帖处理好,惹得郡主大发雷霆。
不仅被杖责,还险些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可关键是事情发生的起因皆是明昭郡主挑起的事端,一次是有人惊了她的马,她便将那女子绑在了马后在街上拖行了数十里,事后还让那奄奄一息的女子给她道歉。
还有一次是有人不过是在她下榻的酒肆里说话大声了些,她便命人割了那人的舌头!
还美其名曰,替那人不称职的母父管教一二。
要她说,这整个京城最大的恶人便是她明昭郡主。
可奈何她是安定王的独女,还偏得当今皇上盛宠,身份如此高贵,即使随随便便杀个人,她们这些衙门里的人也不能怎么着她。
不仅不能管,还要日日哄着,着实受气。
季旷柔见林琅态度诚恳,身侧还有相泊月在场,便略微收敛了些面上的愠色。
“本郡主今日心情不错,就饶过林大人这一回,这些人你带回去,好好给本郡主审问一番。”
她垂眸神情有些倨傲地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林琅,冷声说道。
闻言,林琅抬起头,诚惶诚恐地谢过后便赶忙指挥后面的衙役将牵涉的几人带回去。
刚走几步,林琅又折了回来,踌躇地问道:“敢问郡主,他们几人犯了何事?”
良久,安静的车厢内才重又传出季旷柔的声音。
只听她随意地答道:“他们挡了本郡主的路。”
听闻此言的林琅有一瞬时的恍惚,随即同情地看了被压着地上的秀山还有一言不发的女子一眼,难为地皱起了眉。
看样子,他们是无辜的。
就在她在心中盘衡着如何在事后将人放了,不触怒季旷柔时,又听她沉声缓缓说道。
“林大人可要好好查查,今日他们敢纠结起来阻拦本郡主的路,若是将人轻松放过,说不定明日就敢刺杀本郡主,你说是也不是?”
最后一句话,季旷柔蓦地加重了语气,听得林琅面上直冒冷汗。
她心中也知道这明显是明昭郡主在敲打她,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是,郡主!”
交代完一切后,季旷柔敲了敲车身,覆雨得了令,刚想吩咐车妇赶车,可就在这时,一旁的秀山突然鼓足勇气挣脱了身后衙役的钳制,扑通一声跪在了季旷柔的马车前。
众人只听他颤着声音说道:“郡主,求您,求您放过这位侠女。”
林琅被这一变故吓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当即心中便叫苦不迭,生怕他一个说错话惹怒了明昭郡主,既让他没了命,又牵连上自己。
这傻孩子,求谁都行,却偏偏求了这个场中心肠最黑最硬的。
于是她急忙给同样愣在原地的衙役递眼色,让她们赶紧捂住秀山的嘴将人拉回来。
“求求郡主了,秀山不知自己犯了何错,但秀山求求您,放过这位女侠吧,她只是救了我,她最是无辜了!”
秀山被人捂住了嘴,最后一句话说得含糊,但季旷柔还是听清了。
锦帘再一次被撩开,季旷柔垂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无辜者”一眼,唇角溢漫出玩味儿的浅笑。
当即示意那俩衙役放开秀山。
秀山没了桎梏,当即又折返了回来,扑倒在季旷柔的车前,仰头看她。
“说说本郡主为何要放了她。”
秀山跪坐在地上,抬头看时视线中只有一个季旷柔。
面前的女人生得十分威仪美丽,比他在岐崖山下见过的一个夫子还要好看,气质也十分独特,周身缭绕的气质虽然十分凛然逼人,可神情却十分松快散漫,如画的眉眼间还笑时还似乎缭绕着融融的暖意。
让秀山无端想起了邻家待人温柔和善的大姐姐,心底自然而然生出一股亲近感。
“那老翁想要拐我,是这侠女出手相救我才得以脱险,秀山见郡主您生得美丽,想必、想必也是菩萨心肠,她是个好人,郡主定能明察秋毫,放她一条生路的。”
秀山说完,连忙伏地跪拜,并未看到身后林琅众人面上牙疼又惊悚的神情。
在这京城,夸明昭郡主心善,就好似夸赞貌丑无盐的郎君美若天仙,说话呕哑嘲哳的老妇声音如同仙乐,衣衫褴褛的乞丐富贵逼人一般。
不像是赞赏,更像是讽刺。
四周一片寂静,林琅的里衣都快要被冷汗浸透了。
她抬眼看了秀山单薄的背影一眼,估摸着他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正值韶华便就这样废了,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听闻此话,季旷柔神情有些微怔,但随即颇为受用似地颔首。
“这话说得不错,本郡主听了甚是开心,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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