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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骂小呦呦,卫孟喜这暴脾气,“哟,你嫁的倒是带把儿,不也照样是臭鱼烂虾?”
王秀芳自诩是半个城镇户口,居然嫁了个泥腿子,这是她一辈子的伤痛,关键陆老二确实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人也没骂错,她心里更憋屈了,恨不得冲上来啐卫孟喜一口。
卫孟喜当然不可能给她机会,扭头进屋去了。现在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别说妯娌怀着孕不敢惹她这条疯狗,就是婆婆在厨房听见她骂她的宝贝儿子,也不敢吭声。
在找到技术高超的“神婆”赶走她身上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之前,陆家人都不敢惹她。
不得不再一次感慨,硬的也怕横的啊,只要她够横,这极品就压根不是事儿。
小呦呦睡得呼呼的,胸脯慢慢的起伏着,卫孟喜给她盖上衣服,把被子折成长条围成一圈,防止她滚落下去,心里就在想,小姑子能不能找来奶粉呢?后世经验告诉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既然奶粉是个未知数,那就得用别的东西先替代一下。
牛奶?菜花沟不养奶牛。
羊奶?大队部倒是有两头母山羊,但那味儿她远远闻见就犯恶心,不知道呦呦能不能接受。
“妈,我告你一秘密。”超小声。
卫孟喜回头一看,“跑哪儿去了?”一张小脸红扑扑,汗津津的。
卫红学着卫东的样子抹了把汗,“我刚听见新奶奶说话,她要把新爸爸的钱给二爸,要让他去供销社工作。”
卫孟喜绕了一圈才绕明白她说的谁是谁,原来这丫头刚才没跟她去村口,是躲在东屋的窗外听墙角呢。陆家的房子坐北朝南,北墙上还有扇窗子,窗子与院墙之间只有一条很小的阴沟,得非常瘦的人才能穿过,所以母子俩说悄悄话的时候压根就不担心别人会去偷听。
可是,他们忘了卫红。
刚嫁过来的时候,陆老太经常用三瓜俩枣的利诱卫红当小间谍,几乎是陆广全前脚刚跟卫孟喜说了啥,后脚陆老太就知道了,为这还闹过几次,她总觉着卫孟喜是吸人精髓的妖精,快把她儿子吸干抹净了,总有一天会挑拨得他们母子离心,所以天然的就讨厌卫孟喜。后来老三被她撵回煤矿了,“小间谍”也就没用武之地了。
这段日子卫孟喜一直教育她不能搬弄口舌,却忘了说不能听墙角。
“妈妈,新奶奶还说要让你回姥家借钱,给二爸。”
估摸着是看她前两天借到看病钱,就觉着娘家的秋风不打白不打,是吧?卫孟喜冷笑,你的儿子是宝,我的孩子就是草?想得美!
她眯着眼看向窗外,忽然灵机一动,“你确定是存折?”
小姑娘猛点头,虽然她不知道那是干啥的,但看新奶奶和二爸的宝贵样,应该是好东西。
“那你看见她存折从哪儿拿的没?”
卫红摇头,她个子矮,够不着窗沿,没看见折子是从哪儿摸出来的,“我只听见新奶奶敲墙的声音。”
卫孟喜略一看房子结构就懂了,老婆子肯定是把钱藏在墙壁的暗龛里。这是黄泥土房,不是青砖,农民的居安思危意识,会让他们盖的时候会预先在墙上留几个暗龛。
“他们还说,还说等新爸爸回来要跟你离婚,不要我们了。”卫红委屈巴巴地说,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们实在是过够了寄人篱下,居无定所的日子,跟野狗一样,谁都能打,谁都能骂,说撵就能把他们撵走。
无论是以前在县城国营饭店,还是后来回到亲生奶奶家,再到现在的新奶奶家,好像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欢迎他们,喜欢他们。
卫孟喜也不禁悲从中来,是啊,她是大人,她能适应这种境遇,也有思想准备,可是孩子呢?他们懂什么?他们只知道生来就不讨喜,这个世界上没有喜欢他们的人,没有欢迎他们的家。
“乖,你们想分家吗?”
卫红眨巴眨巴大眼睛,泪水在眼窝子里打转,“分,分家我,我们就没吃的啦。”
“笨,妈妈不会饿着你们,分家后咱们盖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睡只属于自己的炕,想吃啥就吃啥,想睡懒觉就睡懒觉,除了妈妈,谁也不许骂你们一句。”
卫红又哭又笑,这一定是福窝窝!
“乖,妈妈才不是软柿子他们想捏就捏的,妈妈要做最厉害的仙人掌,谁敢捏一把就扎死他们。”
忽然,“噗嗤”一声,是卫红和另一个孩子一起笑出声。卫孟喜回头一看,炕上的小呦呦不知啥时候已经醒了,正趴着身子听她们说话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跟能听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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