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临安城,季府。
季淮难得离开了书房,一个人站在后院长廊外望着天上的弯月久久不语。
弯月如钩,一片苍白。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融入在亭台楼阁之中,看上去像是从他脚边衍生而出。
此时正好微风吹来,不仅拨弄了他的衣摆,也带动了身后的影子。一时之间,巨大的影子随风蠢蠢欲动,好似在下一秒就要将它的主人吞噬殆尽。
季淮却不为所动,他负手而立,视线远眺灵山方向。
季府管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仅仅一眼后他就低下了头快步走进躬身说道:“老爷,有动静了。”
平淡的声音传来:“多少人?”
“一共二十人,貌似身上还带着火药。”管家说道。
季淮听见这句话终于是有了动静,他转身问道:“人呢?”
“已经在东门等着了。”
“让他跟紧了。”季淮道,“吴招还在么?”
“统领大人也在东门。”
“告诉他,自今夜起,封锁所有从灵山出来的消息。”
“是。”
季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太医院那边,抽几个人出来连夜赶赴灵山下的镇子里等着。”
“是。”
布置完这一切后,季淮甩袖重新回到了书房,管家低头跟上,帮他关上了房门。
黑夜慢慢将临安城彻底笼罩。
寂静之中,一行二十来人从十二工坊之一出来,乘上工坊的三辆马车直奔东门而去。
东门城楼下,守城侍卫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子隐身与阴影之中。他后背挂着两把刀,腰间有一枚双鱼腰牌,眼睛明亮,正盯着城门一动不动。
城楼之上,吴招手握佩剑,同样在等着。
良久,马蹄声从城内传来,停在了城门前。
“来者何人?”
守城侍卫将马车拦下。
领头的车夫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子,他沉默地走下马车,将手中一块牌子递了出去:“器坊的马车,出城取货。”
听说是器坊,守城侍卫原本警惕的神色也松懈下来。城中十二工坊连夜赶工且出城取货已是常事,因此侍卫并未过多追问,草草检查一番牌子后就让人开了城门。
三辆马车前脚刚离开,那位躲在暗处的男子也闪身跟上。
吴招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立刻整顿人马,带着太医院的三位太医同样朝着灵山出发。
灵山。
夜晚,四下静谧,弯月悬空。
银色的光辉落在灵山悬崖边上,月光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了一双虎头簪锦靴前。紧接着一坛酒从天而降,挡在了两者之间。随后又是一道人影落下,彻底阻断了其中的亮光。
许攸德看着面前的酒,又抬眸看了一眼同样席地而坐的齐泽,抬手一拍酒坛就朝着齐泽方向快速移动。
齐泽不缓不慢起手挡住,而后手掌一转化解了上面的力道,轻轻一推想要将其送还回去。
酒坛刚移动不到两寸,就被许攸德的手抵住,齐泽挑眉,立刻用同样的方式在另一边撑住。两人明面上身形不动,暗中却已经交手数次。
突然,他们同时松开了手,酒坛竟然从地上腾空而起!
齐泽见状又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白玉杯子,将其中一个掷向许攸德,后者抬手接住后却向上一抛。去接那落下的酒坛,不料一只手突然出现,截住他。两人再过数招,最后齐泽单手托住酒坛,以杯碰坛,酒坛之上的封条立刻崩裂开来,这时齐泽那托住酒坛的手腕一翻,酒坛倾斜,里面的酒眼看就要流出之时,一只白玉杯正好出现,将所有倒出来的酒接住,一滴不漏。
酒坛回正,许攸德也收回了白玉杯闻了闻,酒香醇厚,当下喜道:“竟然是淮安府佳酿。”
“正是。”齐泽说着也给自己倒满,“年前送来的御贡,淮安府以酿酒闻名,此酒更是当中极品。”
许攸德轻笑一声:“如此还要多谢殿下。”
“小事。”齐泽道,“今夜找你不谈其他,只是念着你我回宫后便各自奔波,未曾再有把酒言欢的机会。”
许攸德见他话说时眉宇之间带着忧愁,故而问道:“殿下可是有心事?”
“正是。”齐泽很少隐瞒自己的情绪,“自从回到这临安城之后,本殿下始终觉得,眼前这一切就像是在梦中一般。”
“许是多年未回,生疏了罢。”许攸德淡笑,“更何况朝事繁杂,殿下从未涉及一二,故而有些不适应罢了。”
齐泽皱眉,白玉杯抵在唇前泯了一小口:“并非全是如此。”
许攸德意外。
齐泽放下杯子解释:“青柏还记的前些年你我二人在清风寨的事情么?”
许攸德点头,那是他们前往北境之前的最后一站,当时两人顺手救下了一位被强掳的女子,得罪了清风寨的寨主,从而被追杀数月。
“那时你我随时都有丧命之危,从未有过一日好眠,但本殿下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从未像如今这般迷茫。”齐泽说道,“眼下的临安城虽然明面上风平浪静,但是任何一个小小举动都会引发出各种猜忌争端,甚至会连累父皇和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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