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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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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李成刚伸手捂住泪流满面的脸,肩膀颤抖着,声音是止不住的哽咽:“不是说,明明都好了吗?”

李成刚一家人再次回到了两年前的日子,这次病症复发来得气势汹汹。

她的妻子已经不能在忍受之前的日子,哭着跟他说:“我们放弃吧。“”

对他们和对朵朵来说都是一种解脱,而且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支撑下去。

他看着妻子那憔悴不堪的脸,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在看到朵朵一脸懂事的跟他说:“爸爸,我不疼。”他怎么也忍不下心来。

他想要她的朵朵继续活下去。

无论是倾家荡产,还是放弃所有,他也要给她的女儿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妻子也因为他的坚持选择离开,不是她不爱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朵朵又回到医院接受医院,因为化疗的缘故,朵朵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被全部剃光。朵朵是个爱美的小姑娘,觉得这样很丑,总是戴着帽子不让人看见她的光头。

李成刚为了让朵朵觉得自己是正常的,也剃光了头,安慰她:“这样爸爸和朵朵就是一样的了。”

然而伴随着化疗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和呕吐,严重的时候甚至根本连饭都吃不下。

“我问她疼不疼?”不知道想到什么,李成刚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她却反过来安慰我说不疼,她会好好听话吃药,这样明天春天就可以去放风筝了。”

住院治疗的时候,她遇到了几个小朋友,约好了等病好了就一起去放风筝。

李成刚答应了给她买一个最漂亮的风筝。

那时朵朵还不知道,没看见妈妈,总是会问:“妈妈去哪了?朵朵好想她,我每天都乖乖地吃药打针。”

李成刚没办法告诉他,只能哄她:“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了,朵朵乖乖听医生叔叔的话,妈妈就回来了。”

朵朵睁着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只是很久以后她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但化疗了两个月还不见好转,朵朵却越来越虚弱了。

他李成刚一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唯一的心愿,只是希望他的女儿能活下去。

-

拍摄到了下午三人才离开了医院。

走出病房舒谣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么乖的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得这么一个病啊。”

旁边的陈路想到那瘦小的身影也叹了一口气:“真是造孽。”

许听没有说话,走的时候她看到另一个病房里的人。那人躺在靠着门口的那张病床上,小腿露在外面,上面全是曲张的静脉。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不远处的窗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在医院这几天许听在很多人脸上看着同样的表情,那是一种空白的绝望。

生老病死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法避免的,但我们仍可以选择如何和终将到来的分别共处。

这也是许听选择做这个专题拍摄的主要原因之一。

今天拍摄只是开始,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拍,可能还要来医院。

许听跟舒谣和陈路说了,两人都表示没意见。

一期节目要经历选题策划、拍摄剪辑到审核,也是需要不少时间,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的流程。

三人收拾好东西就离开医院往电视台赶去。

坐在车上,三人多多少少受到影响,心情都比较低落。

舒谣为了打破这低沉的气氛就主动问道:“明天我们拍些什么?”

许听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采访主治医生。”

说到这,许听就想到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眸。

她到今天才知道,沈言朝原来是个医生。

高中毕业后她就刻意忽略沈言朝的一切信息,两人之间原本就没有交集,在她的刻意忽视下,两人就如同错开的平行线。

她知道沈言朝考上了京市大学。

知道他成为了那一届的高考状元。

也是现在才知道他成为了一名医生。

-

翌日。

许听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几秒还是在门上敲了敲。

片刻后,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请进。”

听见这声音,许听咬了咬下唇,松开握紧成拳的手,才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你好沈医生,很冒昧打扰你。”许听进门就看见伏案在桌的沈言朝。

沈言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看向她,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有事?”

许听被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紧张来,再一次介绍起自己:“我是林城电视台的记者——”

“许听。”沈言朝打断她的话,“我记得你的名字。”

心里那股紧张更甚,她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正当她怔忪着,抬眼就和他对上了视线。

但很快许听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针对朵朵的病情,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沈言朝一时间没说话。

他眼眸低垂,目光停留在她抓着衣角的手,紧张的缘故,手指蜷在一起,衣角被抓得有些变形。

几秒后,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许听见他不说话,心里更紧张了,抓着衣角的手不自觉更用力了。

“方便。”

话音刚落,许听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恢复正常。

“朵朵是先天性白血病,病症已经到了后期。这次要做的手术是骨髓移植,但她到现在的情况并不支持这个手术。”沈言朝的神情看着很是冷静,但拿着中性笔的笔的手指,骨节泛白,“之前的化疗造成了严重的肺肾心功能的损害,再加上儿童自身的抵抗力低下,加快了病症的进一步复发。”

……

回到病房,朵朵正躺在病床上输血,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朵朵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似乎被风一吹就要消失不见。

李成刚紧紧拉着女儿的手,表情隐忍,但还是能看见发红的眼眶。

朵朵在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起来。

一条鲜活的生命也正在慢慢地流逝

李成刚在靠在窗边,低声跟女儿说着话:“朵朵才不丑,朵朵是爸爸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

“你看,爸爸也没有头发,爸爸和朵朵一样。”

……

许听不忍再看,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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