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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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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公子。”倚翠抬头见到他,忙叫了一声。

乔绾也飞快抬头,也不知是不是昨夜沾了几口慕迟的血,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好受了许多,眯眼一笑,贝齿莹白,煞有介事道:“慕迟,我觉得你离了我可能会死。”

慕迟想到昨夜,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的侧颈,狐裘将她的小脸彻底包裹在其中,也挡住了侧颈的红痕。

他的喉结不经意地动了下。

见到慕迟不言不语,乔绾莫名,伸手显摆着自己手里的笏板,得意地问:“如何?”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便交给一旁的守卫,边吩咐其挂到树上,边解释道:“听闻这是姻缘树,很灵验的。”

慕迟看着守卫搬来梯子,吃力地挂上去,又扫了眼光秃秃的树枝,低声呢喃:“灵验吗?”

不见得。

“你说什么?”乔绾反问,扭头看向他,随后想到什么,目光灼灼,“你有……”本想问有痛觉了吗,到了嘴边却生了怯意,变成了,“你感觉如何?”

慕迟明白她的意思,明明只需冷言告诉她“无用”便好,话至唇边却道不出口。

恰在此时,门外守卫手执宽刀出现在身后:“长乐公主,圣上有口谕到。”

乔绾凝眉,再不愿也只得随守卫离开,只让慕迟等着她便好。

慕迟没有应声,看着她离去,直至随守卫一同消失在前方转角处,方才收回视线,下刻脚尖轻点,人如惊鸿一般飞身将方才挂上去的笏板拿了下来,落地时因着肢体仍僵硬轻晃了下身子。

他紧攥笏板,盯着上方的字,良久转身走进房中,将笏板扔入火盆。

看着火舌将笏板吞并,慕迟压抑沉闷的心方才如释重负般松懈下来。

乔绾未曾想到,乔恒的口谕,竟是让自己隔日便回京,甚至派来了那位叫陈启的小太监专程来接她。

可转念一想,乔绾便明白过来。

乔恒惜命又多疑,怎会放任自己在外面呢?恐怕他一直在盯着自己,一旦确定了自己无碍,便接到陵京。

将她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虽心中不悦,但乔绾到底无力反抗。

那名叫陈启的小太监更是跟前跟后,似怕她跑了一般。

乔绾只得命人去知会慕迟一声,明日启程回京。

未曾想第二日一早,守卫来报慕迟的身体仍有不适,恐不能奔波。

陈启立即贴心地表示可以去请大夫前来。

乔绾只当慕迟的雪菩提还未完全吸收,又唯恐被人知晓是他吃了雪菩提,并未叫大夫,只将一辆马车和几个守卫留下,待慕迟身体好些再回陵京。

一直耽搁到午时,乔绾才坐上回陵京的马车,一路不断地朝后看。

般若寺越来越远,而慕迟始终未曾出现。

他的身子如何?很难受吗?可能感觉到痛了?

无数个念头在乔绾脑中纠缠,却又令她莫名的难受,好像……从此前路漫漫,慕迟都不会再出现了一般。

直至行至官道,再看不见般若寺的影子,乔绾才将轿窗合上,呆呆地靠着软榻坐着。

倚翠宽慰她:“公主宽心,指不定明日便又见着了。”

乔绾对她笑了下,没多说什么。

马车一路疾驰,乔绾的身体仍虚弱无力,靠着软枕昏昏欲睡。

不知多久,马车行至青云山外,像是撞到了什么,剧烈晃动了一下,马匹长长的嘶鸣声厉声响起,在寂静萧瑟的冬林格外刺耳。

青云山上响起阵阵嘈乱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众人的喊叫声,伴随着粗鲁的吆喝:“抓活的,抓活的!”

乔绾一惊。

“公主!”倚翠惊慌地唤她,“是山贼吗……”

话音刚落,一支长箭“嗖”的一声穿过轿窗,擦着乔绾的脸颊,刺入一旁的车壁间。

箭尾仍在剧烈地颤着。

般若寺。

慕迟身披白色大氅站在寺庙前的高石上,寒风吹着他的氅袍飞舞,他却只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一片萧瑟败景。

“公子。”司礼身形略显匆忙,他早已换下了守卫的银色盔甲,穿着一袭黑色常服,神色复杂。

“走远了?”慕迟侧首,淡淡地问。

司礼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方才硬着头皮道:“青云山上常年有山贼作祟,这段时日更是频繁下山抢劫过路人,准备大操大办地过黎国新正。”

慕迟眉头轻蹙,睨了一眼答不对题的司礼:“那又如何?”

不过抢劫罢了,便是杀人,与他又有何关系。

司礼低下头:“长乐公主在青云山一带遇上了山贼,恐有危险。”

慕迟指尖微顿,转眸重新看向远处的山林风景。

司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安静等待着。

良久,慕迟才扯了下唇角,平静地开口:“同我何干?”

司礼一怔,不知为何想到昨夜在寮房,一打眼看见的长乐公主拥着公子的画面,他本以为……

是他想多了,公子最开始便是冲着昭阳公主来的,此番回陵京,也只会去寻昭阳公主。

岂会在意长乐公主的生死。

一时间,他竟觉得长乐公主有些可怜。

“先避开。”慕迟耳骨微动,淡漠开口。

司礼不解,可身子依旧下意识地顺从着躲避到一旁的石头后方。

好一会儿,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守卫狼狈地跑了过来。

司礼在石头后不免大震,公子的内力,究竟有多高深?

“慕公子,”来人是乔绾带走的守卫之一,他对慕迟一抱拳,“长乐公主命属下告知公子,这几日先不要回陵京。”

话落,未等慕迟应声,守卫再次踏上折返的路。

慕迟仍站在原处,许久,喉结上下翻滚了下,垂头看向右手被灼烧留下的新伤。

自己都小命不保,还要顾念他的安危?

为何要这般蠢?

“公子?”司礼现身。

慕迟心底却陡然升起一阵愤怒,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般若寺走去。

她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死了刚好,他也好借此机会离去。

司礼跟在身后,不敢发一言。

却在走进寮房的门口,司礼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一道人影如光一般,飞快穿梭于林木之间,所经之处,不过枝干轻轻拂动了下,眨眼间已行至丈外。

司礼呆怔,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公子即便是被封内力前,恐怕都在藏精。

……

与此同时。

乔绾被倚翠和几个守卫护着,边拦着山贼,边不断沿着官道后退。

那些人要抓的是她这个最有价值的长乐公主。

而乔绾自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听话便好。

身后不断传来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伴随着人的哀嚎。

乔绾死死咬着唇,她能嗅到翻涌的血腥味,在自己身边萦绕不绝,令人作呕。

一路边逃乔绾边忍不住想,若是这次能转危为安,她定然在梦里的宫变发生前安排好一切,带着自己身边的人,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自在地度过这一生。

“公主!”倚翠突然高声唤她。

乔绾不解,下意识回眸,只见身后山贼头领搭弓引箭,一只长箭破空而来。

乔绾惊恐地睁大眼,下意识地朝一旁躲避,却已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箭刺向自己的眉心。

然下瞬,她只觉自己的腰身被人重重一提,整个人飞快地侧身后退,长箭擦着她的鼻尖,刺入山林之中。

乔绾松了一口气,刚要感谢来人,抬头便望进一双桃花眼中。

那人穿着禁军的盔甲,正经起来倒显出几分意气风发:“姑娘不必言……”话在看清乔绾的脸时断了,继而脸色如中了邪般扭曲了下:“乔绾?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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