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结果陆赐的回答除了“不知道”,连第四个字都蹦不出来。
李沐骞“啧啧”两声:“原本以为你在金屋藏娇,没想到你是在当客栈老板,住店还不用收钱的那种。”
对此陆赐的解释是:“派去理县查的人还没回来。”
李沐骞恨铁不成钢:“那你可以自己跟人姑娘聊啊!你对这娃娃亲是真不关心啊!”
彼时陆赐已经重新回到寝屋,闻言不置可否,又脱了外衣准备躺下养病了。
他不是个会逞强的人,现在觉得有点头晕,没必要硬撑着出门,到时候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陆赐拆下束发的冠,终于看向李沐骞,理了他一句:“我想一切等父母的书信回来再说,现在聊太多也没有必要。”
他尽量避免跟沈良沅过多接触,日后就算亲事不成对她的影响也小一些。
李沐骞见他有自己的思量,终于也没再絮絮叨叨什么,拍拍他的肩道了一句“过两日再来”,便离开了王府。
陆赐喝了文竹熬好端来的药,很快睡过去,等再醒来时天已入暮,冬日沉沉的云霭翻涌,很快就会入夜了。
陆赐这一觉睡的久,但身上的红疹退了一些,低热也退了,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唇,好像也不怎么肿了。
下床披了件衣裳,他走到外间的桌边倒了杯茶,准备叫人将晚饭端进来,恰好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文竹来了。
“王爷,大老爷的信来了。”
陆赐倒茶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放下茶杯,他在桌边坐下,沉声道:“拿进来吧。”
文竹推门进屋,将信递到他手上。
陆赐打开那封信,在屋外时不时刮过的一阵风声里静静看完。
文竹在屋里点亮烛灯,外头又絮絮飘起了小雪,连夜色也透上冰冷寒意。
陆赐放下信,敛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的神色与平日没什么变化,叫文竹下去让人传膳后,便将信收回信封,走进里屋放了起来。
-
小院里,沈良沅的晚饭也端过来了,这次是冬葵过去王府厨房端的,沈良沅听她说,下午不知为何春葶被孙管家叫走了。
沈良沅听后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今日本就情绪低落,没心思去想这个,左右她也是准备跟孙管家说让春葶回王府去的。
上午从王府回来后沈良沅其实没有轻松多久,虽然陆赐那样说了,但下午的时候她又叫冬葵去问过孙管家。
孙管家说,府医找后厨大师傅比对过了,昨日那两碟小食用的大部分食材王爷以前都吃过,只有她那一小包紫藕粉,是理县特有的一种调料,王爷从未试过。
这样一来,风疹大抵便是她这包小东西引起的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沈良沅情绪更低落了,一下午都恹恹的,黛眉微蹙,提不起什么精神,就连冬葵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她都只勉强笑笑。
沈良沅小到大,有父母在身边时她乖巧可爱,寄人篱下时她小心翼翼,从未惹出过什么麻烦。
可现在,她却阴差阳错闯祸了。
陷在情绪里的沈良沅连食欲也变差,但她觉得不好浪费,所以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
放下筷子后,她揉了揉有点泛红的眼睛,起身准备跟冬葵一起收拾。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在舅母家吃完饭都是她收拾碗筷去洗的。
冬葵每次都拦,但拦不住,也就让她去了,只是这次却按住了她的手,笑笑:“小姐,你心情不好便不要做这些了,我来吧,你去屋里休息就是。”
沈良沅感激地看她一眼,轻声道:“谢谢你呀冬葵,麻烦你了。”
她没有再抢着做,听了冬葵的话进了里屋,然后推开了一点窗。
看着夜色下的小雪落在地上,又很快消融,它们在空中飘飘扬扬,像一颗无依的种子,落地了也无法生根发芽,只能融在青石之下,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沈良沅心里怅惘起来,觉得自己就像这小雪似的,飘飘荡荡,落在哪儿都逃不脱消融的命运。
她从衣襟里拿出那块挂在脖子上从小不离身的玉坠,这是她爹给她戴上的,也是她身边唯一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遗物了……
沈良沅握着小小的玉坠,想起爹娘还未去世之前的日子,再想想现在,不禁更难过了。
自己好像真的很差劲,娘亲最后交代的事情都让她搞砸了。
她咬着唇,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陆赐这些时日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院,看见的却是窗边姑娘趴在桌子上轻轻耸动的纤弱肩膀……
和她克制着不发出声音的哭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