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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听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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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国后出了点意外,暂时没法来参展,我带你们去看她的藏品吧。”

沿着一条甬道往里走,环形楼道走了大概五分钟,才走到一件装饰与其他书馆都不同的展馆里。

打开门进去,室内零零散散站了好几个人。看见梁霄进来都和他打了招呼。

这里的光线偏暗,照得画布上的画作并不不是那么清晰。

不过温书还是清晰捕捉到了,这些画的特点,抽象,杂乱。

一张十六开的画纸上沾满了各种颜料,毫无规则的线条交叠,穿插这血浆的颜色,很压抑,毫无章法的画法。

“这什么鬼啊?”阙姗忍不住道,“鬼画符呢,随便找张布泼一堆颜料啊。”

周围有慕名而来的人反驳她,“你懂什么,这是毕加索派的抽象画作,这画家水平很高的,你个俗人。”

阙姗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想跟他理论,“我不懂你很懂啊,那你倒是说说这画的个什么主题呢?”

“我管他什么主题,反正人家的画拍了上千万,而不像你只知道诋毁,酸鸡。”

阙姗脑溢血快上来了,要不是梁霄拦住她真的会给那人两巴掌。

其实不光阙姗没看出什么好的,温书也没看出来,她站在那幅《灰烬中》临摹品面前,看那一堆暗色的线条,笔触很随便,就像一个沾了颜料的纱布砸上去的。

她问梁霄:“你觉得怎么样?”

梁霄实话实说,“她被捧得太高。”名不副实。

温书走近那副画,看到下面的画家名字,一个英文字母:Sue

再下一排是购买者信息,S购于2020.03.23,苏黎世拍卖行。

S,匿名购买,或许是钟意这位画家的人吧,温书静静想,好像还挺浪漫的。

?

7月13日,雨。

温书在家刚给花花洗完澡,用热风机给它吹干毛,它就又跑到花园里踩了一身泥回来,头上还掉了片玫瑰花瓣。

温书站在室内往外看,如注雨幕下,被雨打残枝的玫瑰花圃开了几支,花苞盛着雨水,娇嫩欲滴。

走到玄关拿伞想要出去,手指不经意碰到一叠文件,上面有并购案字样。

回想了会,这应该是盛京延出门忘记带了。

撑起伞,裹了件大衣,怀抱文件,温书便出门了。

张妈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姑娘,这么大雨,你去哪?”

温书没回头,径直去了车库,开出自己的小mini,沿着水泥路开驶出明园。

水雾飒漫,世界一片灰蒙蒙的,铅灰色云层层层叠叠堆积在城市上方,路边树枝垂着枝桠,在空气中生出了气根,成片成片挡在空中,雨珠顺着那根连线一般往下掉。

雨刷器摇动的频率变快,车驶上高架桥的时候又遇上堵车,穿着亮色荧光衣的交警站在雨中指挥,车流间渐渐变得焦急躁动起来。

疏通后又堵上,陆陆续续堵了半小时路况才算畅通。

温书开车不算熟练,因此一直聚精会神地把着方向盘,生怕出现点疏漏。按照导航开,绕巷过桥,在居民楼间穿梭,又耗费半小时多才到南江商业区。

创驰集团总部设立在这片,临着贯穿城市的南江,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带,有整三栋写字楼。

找停车场,温书沿着江岸往前开,最后只找到个露天的停车位,打转方向盘开过去,身后的车还不停按喇叭,一着急,动作就做得急切了些,停到车位外线过了三厘米。

退出重来,又弄了五分钟才停好。

拢紧大衣,把文件护在怀里,温书拿起雨伞踩着高跟从驾驶座拧开车门下去。

路上到处都是水,鞋踩上去,溅了水花。

关上车门,温书站稳,伞还没打开,便听见哗啦一声头上一颗树的枝桠倾倒了一整滩的水下来。

温书在树下,正巧被浇个湿透,刘海头发都贴脸上,狼狈不堪。

几米远的树干后面冒出个调皮小孩,放肆嘲笑,笑嘻着跑了。原来刚刚是他藏在那摇树。

伸手摸了把脸,手上全是水,还好怀里的文件没湿,温书也就没计较了,她撑开伞,往创驰总部所在的写字楼走去。

她鲜少来公司,职员也都不太认识她,听她说要找盛总,便让她等预约。

等了会,温书拿纸巾擦头发,一张脸在这晦暗天气白得有些病态。

整个人立在那,像支出水的荷,盈盈着清冷。

握着文件,温书怕耽误盛京延的合作,便擅自先上楼了,电梯按了二十三楼。

前台姑娘看着她走,欲言又止。

“这位又是什么来历啊?”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没见过,不过好像是淋着雨过来的,盛总应该对她不太重视吧。”

“毕竟,那位这几天折腾得紧。”

“这位,可能是秘书?”前台职员杨梦笑道。

她旁边的人接话,“脸挺好看的,靠这张脸当秘书也挺正常的。”

……

这些话,温书通通都没听见,只是感觉电梯越往上,人便越少,有人看到她按了二十三楼,看她的目光都变了几分。

“?叮”的一声铃响,电梯里只剩温书一个人,她走出去。

这一平层装修风格和其他楼层很不一样,挺简约,但处处又带着奢侈。

健身房,游泳池,桌球室,这一楼都布置了,办公的地方很少只有两间,估计这层是专属于盛京延的。

温书沿着走廊往里走,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声音清脆,落地玻璃窗上倒影出她的影子。

走了一段路,温书听见男人谈话的声音,夹杂着揶揄,玩笑话。

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看见了一间半办公的休闲区,室内聚了好些人,隐隐约约辨别出来有上次在昼夜见的那几个公子大少。

温书站在门外,伸手准备敲门。

室内的交谈声准确无误地传出来。

“王炸!哎,我赢了。”

“二爷今天不玩,在为美人烦心呢?”

“喜欢那么多年了,放不下就去追啊。”

手僵在空中,脚像灌铅一样,温书耳朵嗡嗡的。

还听见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徐恒飞:“你们别撺掇二爷了,人苏妹妹前几周车祸,二爷都来回跑医院多少次照顾了,都憔悴了,再去找,可就吃不消了啊。”

“哪能啊,人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就这么放过这机会啊?”

“我看苏妹妹跟她男朋友闹掰了,婚估计也结不成,二爷不上?”

沈逸抛了个球接住,笑骂:“滚,二爷不是吃回头草的人。”

赵奕来兴趣,一一列举:“他是不吃回头草,只是专一罢了。”

“而且没新欢,一直念着旧爱。”

“掷金千万买一幅画,将人家捧成大画家,送她出国,送他到别的男人手里,大情种啊这是。”

雨声噼里啪啦砸下,玻璃糊上一层雨雾,温书浑身湿透站在一墙之隔的过道,听着里面的调侃声,如坠冰窖。

她看见盛京延坐在沙发里,黑衬衫黑西裤,姿势随意,袖口袖扣解开,修长指骨半搭着沙发扶手,他看着玻璃外,狭长漆黑的双眸见不到什么情绪,淡薄冷漠。

下颌线折角流利,骨相优越,一张英俊的脸半陷入阴影里,鼻梁上夹着一副银丝眼镜,散漫而不经心的模样。

李致手里拿了个地球仪玩,随口一问:“反正二爷跟现在那位没感情,而苏大小姐又和你情根深重,就背德这一次,又怎么了?”

盛京延抬了抬手腕,腕表银白,他淡笑着,骂了句:“滚。”

不拒绝,不否认,笑意阑珊。

温书心口裂开缝隙,好像有血在滴落,手脚冰冷到发麻,指间一松,“砰”的一声,文件袋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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