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约(1 / 2)
书案上搁了幅画了一半的宣纸,毛笔尖沾的墨都干了,下午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落,浅浅的金色,微微照亮了桌上女人的脸庞。
肤白,睫毛纤长,一件黛青色的旗袍修身又漂亮,黑发盘露出修长脖颈,她半趴在书案上,下巴垫在手上,睡颜安静。
手里还抓着那毛笔,画了一半,趴宣纸上竟然睡着了。
响起“咚咚”两声敲门声响后,画室的门被打开。
张妈看见温书就这样睡着了,连忙去拿披肩来。
温书睡意很浅,被这样的动静一扰很快就醒了,她睁开眼,还带着些朦胧睡意,看着手上沾了墨,移开手,果然宣纸上的荷叶已经晕染了,这幅画算废了。
她把画纸一点一点卷起来。
张妈站在门边,关心道:“我以为夫人在作画,没想到睡着了,敲门打扰你了。”
温书轻轻回:“没事。”她看了眼时间,揉了揉眉心,没想到自己睡了半个钟过去。
“是这几天太累了吗?”张妈走旁边去把窗帘拉上,“这六月的天气太晒了,夫人皮肤好,白皙,晒不得这样毒辣的太阳,得晒伤的。”
温书笑笑,“我没那么矜贵。”
被压在暗无天日的废墟中那么久,她都挺过来了,这点事算什么。
想起这个,温书便又记起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境,就是梦到地震了。
房屋变成一片废墟,人的哭喊声很绝望,场地上的担架里躺满了人,缠着绷带,身上都是血,劫后余生的人,脸上无声地流泪。
而她在废墟中绝望无助,找不到妈妈也找不到爸爸,只能等待死亡降临。
后来,是她先生来,搬开压在她身上的石块,抱着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的小姑娘一路出了灾区,送她去了救援队。
那时候她先生是一个清隽温朗的少年,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长裤,额发漆黑,眼睛很漂亮,微微内双的桃花眼。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抱着她,温书抬头一看,便看见少年流利的下颌线和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太好看了,是上天赐予她的救赎。
少年低头摸了摸她的脸,嗓音低哑温柔:“别怕,有我呢。”
“哥哥带你回家。”
温书记这两句话,一记便是十二年。
…
张妈看着这略微狭窄的画室摆满了温书的书画作品,忍不住劝,“夫人换个离客厅近的房子做画室吧,这别墅空空的,不差那几个房间的。”
“不行叫先生单独修一个也是可以的,先生不缺那点钱。”这画室在别墅的最角落里,不过二十来个平方大小,摆满了书架挂满了字画,书案规格也小,一副八开的宣纸都展不平。
温书摇摇头,“不用,我没事的。”
他不喜欢那些颜料,之前提了一句。搬离客厅近的地方,也是扰得他烦心。
想起什么,她有些着急的起身,问,“我的鸡汤好了吗?这么久,不会熬干了吧?”
“已经好了夫人,刚刚我就帮你把火关了。”张妈看着温书笑笑,“今晚先生要回来吃饭,先生出差快半个月没见了,难得能见面了。”
温书抿着唇也微微笑了,她起身,收拾好桌上的颜料水粉,把画好的画装到盒子里,踩着双毛绒绒的粉兔子拖鞋,把画都放到角落里。
又拉开窗帘,桌面上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她逆着光,发丝微微垂在白皙脸庞上,肩直腰细,一件没什么点缀的旗袍也能穿得别有气质。
她往外走,语气温婉:“芙蓉莲藕鸡好了,新鲜松露差人送来没?他爱喝酒的,张妈你去酒窖取一瓶红酒上来。”
“要76年的。”
张妈看着温书纤细的背影,黑发盘成髻,一只素白玉簪挽上,处处尽是风雅气质。
温小姐跟二爷结婚都快五年了,温小姐刚来的时候还是个没毕业的小姑娘,眉眼处处都是稚嫩,大家都不看好她,笃定她吃不消,受不了这清苦,更受不了盛京延那哀怒不定的脾气。
没想到在这明园一待就是四年,什么都熬过去了,温书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出落得愈发温婉有气质,就是和盛先生的感情还是不咸不淡,一直没什么进展。
张妈都心疼,温小姐是一直喜欢二爷的,就是盛京延冷情冷性,没人入得了他眼。
他从不曾放温书入他眼里。
“好诶。”张婶忙应答,脸上沾些喜气,问:“姑娘这是要亲自下厨了?”
温书摘下手镯,柔声回:“嗯,他回来,我做些他喜欢吃的。”
“有不会的,张妈教我呀。”
温书厨艺好,自己待了这么些年,摸索出来的。
张妈知道她是谦虚,忙回:“姑娘下厨,我得在旁边讨学呢,哪儿教得了姑娘,就是今晚先生有口福了。”
温书笑笑,她进厨房先检查了下芙蓉鸡汤。
后又剥莲子,准备做碗清暑的莲子羹。
做完这些,又陆陆续续在厨房待了一两个小时,做了四五样菜,记急着盛京延的忌口,不爱辣不吃香菜,因此都是做得比较素淡的菜。
做完这些,她拿手机给盛京延发了个微信,
ws:【几时到家?】
一分多钟屏幕暗了,那边没回。
餐桌摆盘,牛排烤的盛京延的那份七分熟,她的全熟,配以餐巾纸编的小花,在水晶灯下,这一桌菜美轮美奂,香气四溢,十分诱人。
看了眼微信还没回。
温书便回房间去化妆,远山眉青黛,鼻尖挺翘,唇色偏粉,她的妆容干净,漂亮得如一株亭亭净植的栀子。
化完妆又对着穿衣镜试衣服,来回七八套,最后选了件白色修身长裙,露着肩膀,看得见耳后脖颈下蔓延出的一方白色纹身。
是一只蝴蝶,蹁跹要跃出来了。
这纹身是为了遮伤,后面纹了,倒也是美的。
出了房间,温书看见张妈拿着那瓶红酒脸色有点勉强为难。
张妈看见她,又夸她,“姑娘真美,比娱乐圈里那些明星都美多了。”
温书径直走到餐桌旁,看了眼时间,她问:“先生不回来了?”
张妈局促地拿抹布擦酒瓶,有些忐忑地回:“刚刚先生回电话了,说今晚临时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看着这一大桌子盛京延爱吃的菜,温书挺平淡的,她又问:“他今晚可回来?”
张妈叹气,“也不回来了。”
是了,他向来这样,一个月回不来几次家,回家也是冷淡,对她不闻不问。
看着这满目琳琅的菜品,温书一筷子都没动,放下,她轻轻道:“都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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