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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鹊桥 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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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红衣煞手提一把死亡镰刀,轻似一阵红烟,落地无声。白衣煞肩扛一柄开山战斧,重如一座白山,轰然砸在楼顶,震碎一地瓦片。

众狼兵眼露凶光,水泄不通地围了过来,将双煞包围其中,举起尖刺竖立的狼牙棒,齐齐砸向中间!

白衣煞脚下不动,随手扯过一个高大狼兵挡在身前,充作盾牌,“砰”的一声,狼牙棒在它身上砸出几十个鲜血狂喷的血洞。红衣煞玉手一挥,一截冷白刀锋从这狼兵身下如电探出,横着一划,一刀将三个狼兵齐腰切成两半,破开包围圈。

她闪身而出,从后进攻,红衣雪肤,一滴鲜血没沾上身。

这些狼兵真是凶残,战斗力不逊发狂的纸傀儡,亲眼目睹同伴惨死,捶胸暴怒,悍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踩着尸体,敢不退反进,转身举棒反击!

红衣煞咯咯娇笑着,闪过袭面劈来的厉风,头也不回地一扬手,割下一颗头颅。她容色既美,下手又毒,一刀一颗头颅,银铃般的阴森笑声在楼台上空悠悠飘荡,令人浑身发毛。白衣煞一言不发,力有万钧,狂砍猛斩,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滚。远远看去,只见一红一白两道炫目的影子闪电般穿梭在黑色的狼兵群中,左一刀,右一斧,万千血珠飞溅,犹如两尊所向披靡的索命死神,瞬间将楼顶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屠宰场。

对面楼台上,朝夜抱臂观战,越看下去,越觉得这墨赦官哪里不太对劲儿。

众狼兵被杀得血肉横飞,是在为这个墨赦官流血拼命,从始至终,墨赦官唯一的动作是皱了皱眉,往楼台边缘避了几步,掸了掸雪白的衣袖,似是不愿被狼兵的鲜血溅脏了衣衫。

如此举动,当真是薄情寡义到了极致。

朝夜正这么想,最后一个狼兵咽喉被开了一道血洞,鲜血狂飙,仰头倒下。尸横遍地中,白衣煞杀气凛凛的目光一转,落在墨赦官身上,举起血淋淋的板斧,飞身砍去!

墨赦官微微站直了身体,闭上眼睛。

他竟然不躲!

他何止是对别人薄情,对自己更是无情到了极点!

朝夜从小超爱自己的,把自己看得跟天上有地下无的神仙宝贝似的,无法理解这种丝毫不爱惜自己生命之人,一时愕然,这墨赦官究竟是活腻了自己找死,还是背后更有极厉害的靠山,而有恃无恐。

就在这时,忽听“铮”的一声厉响,对面楼台上的夜色里掠出一道修长的黑色人影,一剑荡开了白衣煞的战斧。墨赦官脸颊边的一缕黑发已被斧锋切断,悠悠坠落在鲜血横流的地面上。

这一剑真真是万分及时。再晚一个眨眼,他的头就被砍下来了!

果然另有帮手!

挡在墨赦官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男子,手提长剑,脸色阴沉,气势强盛,来者不善。白衣煞被他一剑荡得连退几步,不等站稳,握紧斧柄,再一次冲杀过来。忽然,黑暗中源源不断涌出一批又一批的狼兵,威武雄壮,至少数百名,瞬间森森站满了屋顶,将红白双煞层层叠叠围在中间。

一名格外高壮的狼兵首领屈膝跪在黑衣男子面前,恭敬地道:“水赦官,墨赦官。属下救驾来迟,请墨赦官降罪。”

墨赦官闭目不语,水赦官漠然吩咐:“拖住红白双煞。不计代价。”

狼兵首领悍然领命:“是,水赦官。”

他高高举起狼牙棒,率先杀入战场,几百个狼兵紧随其后,无视满地同类被切碎的尸块,如黑色潮水般迅速淹没了红白双煞,鲜血与断臂齐飞,登时死亡惨重。死得越多却杀得越猛,一波接着一波,用自杀式攻击拖住了红白双煞的行动!

一旁,凌霄躺在地上,整个人惊得呆了。

这些狼兵战斗力极高,随便请出一位都是修真界的一流高手,在正道足够做一位地位尊贵的门派长老,在魔道也能占地为王、万魔之上。然而,这数百名一流高手,在水墨赦官眼中竟是如此不值一提,是用一句话就能随便浪费掉的东西!

墨赦官脸色越来越惨白,撑到现在已是勉强,身形一晃。

水赦官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见他要摔,当即去扶,哪知才伸出手去,墨赦官一把狠狠推开了他,冷清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别的表情,秀眉蹙起,让这张死人一样的脸生动鲜活了许多。他不耐烦道:“别碰我!你怎么又跟来了?”

二人同为赦官,看狼兵首领的态度,这水赦官的地位甚至比墨赦官还高一些。水赦官却似乎对墨赦官敬慕已极,对他的要求不敢有丝毫违背,被他呵斥一声,偷偷瞥他一眼,讷讷地缩了缩手,不敢碰他了,习以为常地又不放心,左手始终虚扶在他背后一寸之处。

确保墨赦官即便是伤重晕倒,也不会倒在脏兮兮的楼顶上,水赦官腾出右手,从怀里端出一只瓷白的小药盅,药气氤氲,犹带着温热的体温,他期期艾艾地道:“师尊……师尊,您喝药的时辰到了。”

墨赦官不胜其烦,挥手打翻了药盅,恨声道:“滚!”

褐色药汤泼了一地,融入血流,一股厚重浓郁的苦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迅速盖过了刺鼻呛人的血腥味。这味道涩极苦极,一言难尽,单单是闻,舌根就冒出一股说不出的酸苦感。

凌霄皱起眉来,忍不住想吐。

朝夜僵在原地,神色茫然,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苦天仙”的味道,并且是绝品。

苦天仙,药如其名,苦得教人原地升天。苦虽苦,却是大补特补的救命神药,坊间传言,体弱多病者闻一下这个味道,都能对身体有所裨益,药到病除,多活三年。有多苦涩就有多珍贵。

他真的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闻到过这个熟悉的可怕味道了,以前是闻之欲死,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的今天,第一反应居然会是想念。

朝夜无声地吞了吞喉咙。

那边,墨赦官打翻了药盅,情绪过激,身形又是一晃。

顾不得他在拒绝,水赦官慌忙扶住了他,脱下外袍铺在地面,小心服侍他坐下休息,在他面前半蹲下来,熟练地又端出一只热气腾腾的小药盅,哀求道:“师尊,求你喝药吧。你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

虽是哀恳的语气和神情,动作却开始强硬起来,不允许墨赦官有第二次违抗,掀开盅盖,执着地送到他唇前。

墨赦官神色淡淡,眼也不抬,随手就要再打翻一次。水赦官早有预料,轻松擒住了他软弱无力的手腕,低声下气地道:“身体最重要。师尊随便打我骂我对我生气都好,药呢,是一定要喝的。所以师尊打翻多少都没用,我早知你会如此,熬了很多碗带来。”

沉默片刻,墨赦官冷冷看他:“放手。”

水赦官道:“师尊,喝药吧。”

蒸腾的微烫药气染红了墨赦官的秀丽眉眼,他深吸一口气,翻手夺过药盅,一饮而尽,

“砰”的往地上狠狠一摔,碎裂一地白瓷,冷声道:“你满意了?放开我,快滚。”

水赦官放轻了一些力道,没放开他,无声地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水晶糖,放在墨赦官手中,继续道:“师尊,药苦得很,吃颗糖吧,甜甜嘴。”

墨赦官冷笑一声,甩手把糖扔到他脸上,闭起眼睛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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