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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鹊桥 0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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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朝夜还是强行按下了死雾的凛凛杀意。

这两个养邪童子,太不正常。

第一是他们额间的邪魔印不太稳定,一闪一闪,忽隐忽现。

第二是养邪童子以邪气供养为生,天生体质原因,走到哪里都是邪魔缭绕诅咒声声,阵仗极大。这两个少年身无邪气,风尘仆仆,白衣染尘却更显清澈。颈戴莲花项饰,腰坠莲花玉佩,襟袖衣摆、发带剑鞘都绣着水动莲花纹,朵朵莲花白如新雪,或花苞盈盈或亭亭静放,栩栩如生,仿佛真有一池莲花养在衣衫之上,活脱脱像是侍立在神仙座下的两名莲花童子。

又看了两眼,朝夜注意到,他们衣衫下摆居然真有几朵花苞正在悄然无声地展开莹白的花瓣。随着一朵又一朵莲花次第盛开,隐现不定的邪魔印垂死挣扎般最后闪了一下,彻底消失在两人额头的皮肤上。显而易见,这些莲花不是单纯的美丽装饰,而是一种具有辟邪镇恶之力的镇恶莲花,内蕴无比强劲纯粹的清圣能量,形成一道极厉害的封印,压镇住了他们与生俱来的邪气。

邪魔印时隐时现,那是镇恶莲花的封印之力和养邪童子本身的滔天邪气在恶斗。

此事非同小可又诡异至极,朝夜一时拿不准这镇恶莲花和养邪童子是什么了不起的来头,也不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这时,那活泼泼的少年看他站在门口发呆,横蛮道:“喂!快给我把你的人叫出来,这个邪祟我们要了!”

那冷冰冰的少年不赞同道:“穹星,岛主是怎么教我们的?”

听到“岛主”二字,穹星狠狠打了个哆嗦,慌忙道:“穹辰,你又拿岛主吓唬我!我、我着急了嘛,岛主我很守规矩没抢劫的。”

岛主是谁?

朝夜还在纳闷,忽听穹星道:“哎,那个人,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对不起。”

朝夜:“?”

朝夜吓了一跳,满脑子顿时都塞满了一个问题:“岛主是谁???!!!”

虽然口气别别扭扭,说完“哼”的不看他,不情不愿,但的确是一句对不起没听错吧?!这不是一句普通的对不起,这可是养邪童子的对不起!谁不知道杀星降世的养邪童子一贯杀人放火我行我素,宁可断头也不低头,从没说过这三个字。这岛主太吓人了,提了一句他的名号而已,堂堂养邪童子啊竟然会被吓得说对不起!!!

想到岛主,穹星的小脸都转为严肃了,不看朝夜去看前方,满屋都是飞舞的怪蛇,桌椅屏风、床榻木桌,缠绕了它们可以缠绕的所有东西,要是一脚踩进屋,几百上千条怪蛇往人身上爬,想想都要吐了,一脸恶心道:“怎么打成这样?这是什么鬼东西?哪来这么多蛇!”

穹辰冷冷道:“让你好好读书你偷懒睡觉。连人蛇瓮都不知道?这东西难缠得很。”

穹星双眼一亮,高兴道:“真的?太好了!哎呀行了你别念叨我了,你读啦就是我读啦,反正咱俩天天都在一起。我打架去了!”

他说打就打,剑锋出鞘掠进屋中,瞬间被蛇群淹没了。穹辰的小冰山脸气出一抹红晕,急忙跟进屋中,从尸群里拎他起来,飞跃到一张桌上,割断盘绕在他身上的十多条怪蛇,斥道:“我不是说它难缠得很吗?你急什么!”

穹星被他牢牢制住后领,动弹不得,扭头掰他手:“就是因为你说它难缠我才急的,连你都说难缠,肯定是超级大邪祟!你知道我们这破体质有多不祥,岛主严令禁止我们离岛的……万一岛主知道我们偷偷溜出岛玩儿了……”

穹辰叹气:“还有什么万一,岛主什么都知道。”

穹星一听更急,拼命掰他的手:“咱们才抓了三百小鬼四百小妖,根本不够!我抓了这大邪祟献给岛主,可能岛主一看我们这么有出息就不罚我们了呢?你快放开我啊!”

朝夜边倚门听边脚下不停,将企图冲门而出的尸体和怪蛇一一踢回,守得滴水不露,一边寻思:看来这岛主知道他们是养邪童子,命令留在岛上不得入世,估计他们从小被关在岛上,憋得难受,对人间充满好奇,这才瞒着他家岛主偷偷溜出岛玩儿,又害怕被岛主责罚,玩儿也不敢好好玩儿,所以到处抓邪祟抓妖怪,希望将功赎罪。

他越想越奇怪,养邪童子天性桀骜谁也不服,他们又是叛逆不驯的少年郎,正是加倍难管的年纪,那位神秘的岛主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两个养邪童子如此敬慕,又如此畏惧。

剑光一闪,穹辰斩断空中飞起攻击的怪蛇,怒道:“岛主什么场面没见过,会被你的小手段讨好吗?再说你受罚,我哪次没帮你!”

形势危急,穹辰强压了火气,目光迅速扫视全屋,语速极快地说:“等会再跟你算账!你听着,人蛇瓮吸干人的脑髓后,会把尸体藏在瓮中做它蛇子蛇孙的寄生容器,一具尸体有几十张嘴,能种几十条蛇。最难缠的是:人蛇瓮的本体——你看角落里的黑瓮,它才是动力源!不灭了它,怪蛇被砍断也能继续攻击,嘴里还能长出新蛇!”

穹星无所谓地道:“那又怎样?”

刚说完,木桌承受不住群蛇狂攻,四分五裂,两人同时脚底一空,掉进尸群。四面八方蛇影扑面,穹星连劈带斩,怪蛇扑簌簌落地,他一脚踩死几条:“那又怎样?我去灭了它!”

一时间,屋中剑光蛇影,杀得激烈万分。蛇群越攻越猛,鞭子一般狂抽乱打,往人身上爬,往耳朵眼睛、嘴巴伤口所有它们能进去的地方使劲钻。四人剑法精湛,下手毫不留情,剑剑杀得尸块怪蛇乱飞,难以近身。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又是害怕又是过瘾,大声喝彩。朝夜揉揉眉心,又揉了揉眉心,头疼得很,心知这群少年从一开始就输了,或者说不攻击本体黑瓮,与蛇群纠缠的人必死无疑!

人蛇瓮就是这么强,否则为什么人蛇瓮并不常见,却被修真界深深忌惮?要知道,妖魔鬼怪万万千千,还在不断出现新品种,这些少年却对人蛇瓮的品性特点随口说来,若非极难对付的邪祟,他们家的长辈不会严格要求他们熟读背诵,铭记在心。

蛇群成灾,不畏疼痛、不畏死亡,都在前赴后继拼命攻击,累也能累死他们!不过片刻,四人浑身缠满了怪蛇,蛇尾又缀来尸体,让他们一举手一投足都拖着数百斤的重量,挥剑的手越来越沉重,都有些手忙脚乱,几次差点被怪蛇绊倒。

万一失足摔倒,被蛇群瞬间埋住,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让朝夜最头疼的还是屋中方寸之地,几名少年在同生死共患难,却分成两派各打各的。凌云偶尔还会帮穹星解围,那破孩子非但不领情,还嫌他烦人,百忙之中时不时刺他一剑,导致他们都知道黑瓮的位置,数次试着靠近角落,却被蛇群缠住不放,一步都走不动,全部失败了。

不过,头疼归头疼,意外倒不意外。

笑蓬莱身份尊贵,一向处于保护伞的角色,自尊心极强,绝不会向同龄人开口求助。而养邪童子傲视群魔,轻易不会看得起谁,更不会与人联手。

可惜,今天不联手也得给他联手。

略一思索,朝夜忽然捧腹哈哈笑了起来:“小鬼们,你们不会打团战别勉强啊,趁早一拍两散各打各的,你帮我一剑我帮你一掌,打得乱七八糟,笑死人咯!”

凌云剑势一凝,穹星立刻用一双大眼睛瞪了过来:“你喊谁小鬼?少胡说八道,谁和他们团战了?本来就是各打各的!”

朝夜傻傻地道:“你们年纪差不多,都穿白衣服,都用剑,说不是一家的谁信?不会打就不会打,怎么还骗人呢。怕人家笑话呀?”

穹星气得骂道:“谁骗你了!你没看到我们剑的颜色不一样吗?他们是黑剑,我们是白剑,像雪一样!我们衣服上还有莲花呢,你不懂就别瞎说!”

朝夜站在门槛上,伸头张望:“我看看我看看,哎呀看不清蛇太多了,你们衣服也脏了……我知道啦,你们是明知我看不清才故意这么狡辩的!”他用哄孩子的口气含血喷人,“算啦,就当是有莲花吧。不是打得烂,是没打过。行了吧?”

穹星倒吸一口冷气,养邪童子生性好强,岂容被人这般嘲讽污蔑,就要反驳。穹辰反手劈开一颗头颅,脑浆迸溅,冷冷道:“激将法。”

穹星吼道:“激将法!!!”

朝夜笑了起来。

是激将法,俗话说“遣将不如激将”,激将法最好用的一点就是让你明知是激将,还忍不住上当。他抬头望望天空,继续瞎说:“好好好激将法,唉,刚才听你们吹你们岛主吹得满天飞牛,我当他有多了不起的本事呢。原来是一个教得徒弟连团战都不会,还嘴硬说是激将的笨蛋啊?”

穹星:“……”

穹辰:“……”

穹星大叫一声,忍无可忍抓起一把蛇扔他,朝夜早有防备,一拉房门,怪蛇噼里啪啦砸到门板,摔到地上。穹辰眼中陡然间戾气横生,森森地道:“你、找、死!”

朝夜嘴上哼哼,知道事儿成了,这两个少年言辞间对岛主敬若神明,不许有人说他一点不好,果然才随便瞎说了一句,他们立刻疯了。穹星狠狠剜他一眼,转头对凌云道:“喂,那边两个,我们来随便团战一下!你这坏蛋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岛主教得我们有多么厉害!”

凌云手臂已隐隐发酸,知道继续和蛇群僵持下去体力会很快透支,明白朝夜的意思,感激又好笑。他做惯了笑蓬莱弟子,看这两个少年比鬼见愁还小一点儿,主动道:“我们拖住群蛇,二位对付黑瓮如何?”

穹星道:“不如何。凭什么你们打得多,我们打得少?你觉得我们不如你们么?我们要斗蛇!”

穹星冷声道:“你们只有半刻钟时间。”

说着挥出一道剑光,割断凌云身上缠绕的怪蛇,开始帮他们突围了。凌云身上一轻,松了口气,温声叮嘱:“保护自己,不要勉强。我们会尽快。阿霄,走!”

灵力贯剑,剑芒大亮,两人荡开周围一排尸体,腾空而起飞出一丈,落在房间东南角落。一看到他们,黑瓮发出怒吼:“滚啊,滚啊滚啊滚啊!杀了他们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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