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归世 05（2 / 2）

两条路走。要么老老实实地坐花轿给他看，要么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不是半神半佛。横竖都不亏。

朝夜美滋滋地想，忽然，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我赢了呢？”

朝夜一怔，道：“啊，赢什么？”

昼苍垂下眼睫，微微弯了腰。旭日东升，明月西沉，日光和月光同时穿过了密密枝桠，洒落下来，让他整个人宛如冰雕雪琢一般。他垂眸注视着朝夜，重复道：“我说，我赢了呢？”

朝夜狂摆手：“怎么可能！”

抛开正邪双极势不两立的身份不谈，就昼苍那个“无”字开头和“冷”字开头的可怕心性，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和别人玩儿这么无聊的赌局？！

昼苍眼睛一眨不眨，淡声道：“我赢了，我有一个要求。”

朝夜奇道：“什么要求。”

昼苍道：“我……珍爱多年的宝物在你这里，我心心念念了许多年，为他提心吊胆，为他寤寐难眠。你一个人照顾不了他，也护不住他。我赢了，我要求给我监护权。”

微微一愣，朝夜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可能！近月虚我都护得住，这世上没有我护不住的东西。”

昼苍并不反驳，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朝夜更奇，道：“我身上怎么会有你的宝贝？是什么东西？”

昼苍道：“是我的……唯一。”

朝夜歪了歪头，回视昼苍的眼睛，那双淡蓝双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摸了摸自己身上有什么宝贝值多少钱，伤心地发现自己是一个穷光蛋，朝夜伤心地说：“我没钱啊，你那宝贝有多值钱？”

顿了顿，昼苍道：“无价。”

朝夜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他道：“你输了我就欺负你让你坐一下花轿玩玩儿，我输了你就找我要值数不清多少钱的宝贝。不公平。”

昼苍道：“是不公平。我输了，送你一个真的。”

朝夜道：“真的什么？”

昼苍直起了身，平静地说：“真的昼苍。”

朝夜：“……”

朝夜：“…………………………………………”

朝夜微微睁大了眼睛，又被震懵住了。

他是死得早没错，但他没有白活。

他幼时睡过珠宝搭铸的金屋，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少年时睡过风雨飘摇的草屋，浪迹江湖颠沛流离。曾经众星捧月美名享誉九州，如今人见人恨恶名冠绝四海。他连死都死过一次，自觉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人很稳重，轻易不会被什么吓到。可遇到这冰山脸，短短一小会，他懵了好几次。

昼苍站在他面前，让他目瞪口呆看着。

看了好半晌，懵了好半晌，朝夜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不管我是输是赢……昼苍都是我的。”

闻言，昼苍“嗯”了一声，神色淡淡，眼底却有微不可察的笑意一闪而过，嗓音沉沉问他：“赌吗？”

朝夜扑哧笑了：“赌了，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送我一个真的。”

他又道：“嘿，你等着跟半神半佛一起坐花轿吧。”

说完，他脚底一点，落地站稳，记得把花轿收入死雾之中，扭头就走。

昼苍跟上他的脚步，道：“怎么了？”

朝夜神色冷静：“唔，头晕，应该快晕倒了吧。”

他毕竟死了十六年，魂魄不能立刻完美适应身体。走了两步，脚底一个踉跄，似要扑倒在地，便要去扶前面的一棵桃树，还没够到树干，腰上一紧，一根手臂已经环了上来。

昼苍稳稳托住他发软无力的身体，沉声道：“坐地，休息。”

看他像是要把自己就这么放在草地上，朝夜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使劲睁开眼，抗议：“我不，快带我走！”

昼苍动作一顿：“什么？”

朝夜抓着他的肩膀，借力勉强抖直了两条腿，眼睛盯着桃林深处，一步一步往前挪：“我不……不能晕在这里，你看那群修士晕得满地翻白眼，丑丑丑丑丑了吧唧。”

他坚定地道：“我要去晕在一个好看的地方。”

昼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