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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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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朝习俗,女子本该婚后三天回门,夫家携礼一同前往女方家中省亲,女方家人则宴客招待女儿女婿。

“这不额头的伤还没好彻底嘛,祖母,年年让鱼宝给娘家带过话了,过两天再回门也没关系。”

带伤回娘家确实不妥,容易引人猜疑,搞不好会让晏希驰落人口舌,程氏以为她是顾及夫家名声,心下颇为宽慰。

道:“子琛届时方便的话,陪年年一道吧,如若有事走不开。”程氏顿了顿,转向江莳年:“到时候年年来找祖母,祖母给你安排。”

这话,程氏是顾及着晏希驰的意愿。

她这孙儿如今虽为西州藩王,却被圣上特意照拂,说待养好伤之后再去西州也不迟。至于养伤阶段,晏希驰是否愿意坐着轮椅出去抛头露面,程氏把决定权给了他自己。

接近亥时,江莳年送走老太妃跟顾之媛,准备带鱼宝回云霜阁了。

然夏日炎炎,夜晚的暴雨说来就来。

天边惊雷乍响时,夜风过境,哗啦啦的雨水从天而降,打在青砖黛瓦之上,仿佛乐声齐鸣。

按道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借口留下来。

老太妃先前甚至让卢月嬷嬷给江莳年备了晏希驰的日程表,譬如这个点,晏希驰该药浴了,之后得是什么腿部敷药按摩之类。

听老太妃那意思,之前这些事儿一直是晏希驰自己在做,连随侍阿凛跟玖卿都不曾插手。

江莳年一听就知是男人那点自尊心在作祟,晏希驰肯定不愿真像个残废一样被人伺候。

但老太妃发话了,她现在又是晏希驰的王妃,贴身伺候天经地义,而且还是最合适的“近身”人选。

不过江莳年才刚苟命成功,她想缓口气来着。

想着晏希驰肯定会拒绝,江莳年假意问了一嘴:“王爷,年年今夜能不能留下来,伺候您沐浴?”

晏希驰望着窗外夜雨:“祖母交代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

江莳年扒拉着自己衣带,故意羞答答的说:“就算祖母不交代,年年也想伺候王爷,王爷能给年年个机会吗?”

她现在这番状态,仿佛早就把之前红眼憋泪外加告状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晏希驰心下却诡异地惦记着她手腕的伤口还未包扎。

嘴上道:“不能。”

“那好,那年年改日再来看王爷。”

江莳年松口松得非常丝滑:“对了王爷,我可以向您借把伞吗?外面下雨了。”

就不知怎么的,晏希驰周身气势忽然就阴沉了些,盯着窗外的雨,不搭理她。

敏感如晏希驰,感受到了如有实质的……敷衍。

江莳年想的却是,借伞这种小事或许不需要过问,她现在可是王妃,直接去找阿凛或玖卿不就得了?

于是道:“年年先走了,王爷好好照顾自己。”

虽然下雨了,但气温并未下降多少,江莳年现在只想回去脱衣服,洗澡,寻思着今后有没有机会在这古代穿穿短袖短裙什么的。

然后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江莳年。”

第一次被叫全名,哪怕苟命成功,江莳年依旧有点紧张,回头道:“怎么了吗,王爷?”

事已至此,晏希驰不会再动江莳年。但他始终无法忽视这个女人带给他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她真是被安插进王府的一双眼睛,那她不仅沉不住气,娇弱爱演,孩子气……

还没什么诚意。

譬如此时此刻,他拒绝,她就真的打算离开。

这样的人,要么当真性情简单直率,要么城府极深。又或者,她是别人的棋子而不自知。

无论哪一种,晏希驰都不大相信她嘴里所谓的“一见倾心”。

惊雷过耳时,炫目的闪电一瞬照彻长夜,殿中帷帐被风吹得轻轻飘起,又落下。

“今日你说的,最好都是真话。否则整个江家不够给你陪葬,明白吗。”

晏希驰孤零零坐在窗前,说话时没有看她,江莳年知道他指的是“合理的解释”。不知是夜色太深还是雨水落得太急,他整个人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又隐隐让人觉得,他好像很寂寥。

这样的话,如果真给意图不轨的人听了,或许会是很大的精神压力。

江莳年猜不透他究竟怀疑自己什么,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如今又得了承诺,自是卸下恐惧。

“年年知道了,王爷晚安。”

如果可以选择,江莳年其实不大喜欢晏希驰这一类人,也不会愿意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疑心太重,阴晴不定,相处起来需要时时绷着神经。

会很累。

回去云霜阁咸鱼了三天,江莳年额头上的伤彻底好了,脖子上淤青散尽,手腕的伤口也已结痂。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半年,差不多一百八十天。

一百八十天,让一个人爱上自己……

也不是没有可能。

爱情这种东西,可能是绵绵细雨润无声,也可能是突然间的狂风暴雨。

用了三天时间,江莳年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工作和心理准备,抱着以后得跟晏希驰过一辈子的打算,准备正式开始“攻略计划”。

她多的是被男人追的经验,却没有主动追男人的经验,但总的来说,要让一个人喜欢自己,首先你得对人家好不是?上辈子那个信息发达的时代,撩男人的套路简直不要太多。

不过眼下江莳年得先代原身回一趟娘家,毕竟都拖好几天了,晏希驰会愿意和她一起吗?

啧。

管他愿不愿意,主动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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