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院04（1 / 2）

04

礼绪两只手柔柔地抚在了戚灯的后背上。

在深渊里已经待了好久了，暗无天日，他的手除了沾了鲜血，如刚才那样推胖子下楼。就没有摸过热乎乎的活物。

这个触感，跟刚才把人推到沙发上下其手的感觉，是一样的。

血是温热的，这个人身上的温度也是温热的。

啊，好像是做回了人的感觉。

可是，自己怎么可以会是“人”呢？

手抚摸着戚灯的后背，镜片中的微弱抬起，是戚灯紧张的苍白的小脸。

小护士的衣服很单薄，甚至可以抚触了后背的平滑肌感和因为过瘦而凸显了一些脊梁骨头。

这个人抱起来似乎还有一点肉感，不至于太硌手了。小护士身上是很少有的香香软软的气息。

好像是睡着后做噩梦惊醒后，抱着被子，闻到的淡淡好闻的、晒过太阳的、清新新洗衣液的安心气味感。这种感觉，把自己拉回不是噩梦的现实里。

虽然这种慰藉很短暂，但是可以完全安抚下来自己内心的暴躁的恶虎。

“穿这么多不热吗，要不要把……”

没说完，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礼院长，我是夏津，上个季度财务审批表需要你过目……”

礼绪面色大变，稍稍对戚灯说：“你回去吧，出去对门口的夏津护士长说，把报表放在门口，等下我去拿。资料可以通过网上发邮件传给我的。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希望他能见谅。”

“哦哦，院长你的腰……还好吗。”

“好的，你这么一压，我感觉好多了。”

戚灯离开，出去后，礼绪立马到了门后，把门反锁。

戚灯出去把门关上，看见是一个穿着白色医护人员着装的青年。

“你好，我是新来的护士戚灯。礼院长腰椎病犯了，他让我告诉您报表放下就可以了，他等下会出来拿。”

夏津长了一张非常清丽的长相，犹如是开在了浑浊夜渠里的冷淡百合花。

背脊孤而不折，皮肤淡白。拥有着一双弱绿色的眼睛，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清艳的长相，清峻淡漠的神情，举手投足是高岭之花的冷清感，是绝对的冰山大美人的外表。

戚灯见到第一眼，也感叹了一句：老婆！【好漂亮。】

系统想反驳：摆清楚你的定位。你才是老婆啊。

“我是夏津，是这个医院里的护士长。你不用称呼我为您。”

夏津看上去很年轻，和自己看似相差不了多少岁。说话很客气疏离，虽然也有几分不太相信，还是放下了报表。

“你是第一天来医院上班是吗。”夏津放下报表后，和戚灯一同下楼梯。说话的同时，态度也变得温柔了很多。就像是离开了副院长办公室门口后，夏津放下来了一点警惕和预备。

“对。”

来病院这么久，戚灯被一个难得正常人的和声蔼气意外到了。

夏津看见戚灯的衣服乱了，停下来，替戚灯伸手料理了一下。

眼前的大美人垂下眼皮，露出了乌翎般的眼睫。

皮肤是淡白的，手指修长，还透露着淡淡消毒水和冷橘的气息，正在理自己的松掉了纽扣的衣领。

夏津是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看上去有几分自矜的沉稳和淡漠感。

可是，对待戚灯的时候，怕戚灯不熟悉他会害怕自己，还特意在戚灯面前很温柔地多笑了笑。惹得戚灯对他的好感激增。

【啊啊，我很吃这种类型。】温柔知心大哥哥。

戚灯内心很激动。

【你这么单纯，很容易……】挨那个的。系统顿了一下，算了，不剧透了。

“你的行李在哪儿，入住了宿舍了没？”夏津作为护士长，对新入职护士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培训和带教。

“行李在保安大叔那里。还没入住。”

“那你跟我来。我现在有空，带你去宿舍。”

于是戚灯拿着行李，跟着夏津入住宿舍。

宿舍楼是陈旧的公寓楼，墙体还有开裂的痕迹。看起来非常岌岌可危，似乎一区二区的病人一旦逃出来，就能把这宿舍楼推倒夷为平地了。

“这些楼房，真的不会倒吗。”

夏津淡淡陈述事实道：“副院长的批复迟迟没有下来，原本病院就吃紧，要养这么多病人，就修不了这些设施和楼房了。”

“可是，病人不是有家属承担的医疗费用吗？”

夏津看了一下单纯的戚灯，眼色略微的淡暗，像是看惯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样：“你不知道，这里的病人，太多是家属不管的。”

“啊，这里是公益病院吗。”

“不全是，”夏津耐心地介绍着，“这里是k国政、府安排的精神病医院，只要符合本市入院标准，都可以一概免费入住。”

“那么，政、府拨下来的医疗经费呢？总不能让医院无限自己掏钱运营各种医疗、食住和各项花销费用吧？”

“这里原本是私人转公立的医院，但是计划执行了一半，在前年终止了这项计划。我们医院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既不是私人医院，因为已经由外调人员来接管医院，但也还没变成公立医院。政、府拨下来的经费，只有普通公立精神病医院正常经费的一小部分。我们的费用花销，需要自给自足——需要病人做手工活，再拿出去卖，获得的钱。”

“那么礼绪副院长，是外调来的人员吗。”戚灯听得很仔细，趁提到外来公职人员，便抓紧机会，问出了想知道的问题。

夏津点了点头。“是。”

戚灯了然后，说话间，夏津就已经带着他走上了医院员工宿舍楼梯。

原本宽敞的宿舍还被封了好几层楼层。看着楼梯口望过去被封掉的地方，看着像是没装修好的工地一样，砖头，水泥袋，沙石堆放成小山似的。

“原本这里打算修缮下里面破落的墙体，后来人工费给不起，修楼的工人都跑了。”夏津淡淡地无奈解释说。

“这里封了好几层楼，那么员工都睡哪里？”

“近年医院人手不足，原来基本住满的宿舍，现在只有几个房间是住着人。”夏津说明道。

说着，夏津就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面前的一间宿舍房间的门。

只见门打开后，里面的布置就像是旧时候的学生宿舍一样，有两张左右靠墙床，连带一个窄小的阳台。就连洗手间，也远远分布在楼层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