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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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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荏面色郁郁。

她自小便闻不得花香,凑近一闻便会满身长满红疹子。

只怕在这上头是无法投其所好了。

问完了裴池的喜好,沈菀荏便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郭哀:“昨日房里来了个剑眉星目的公子,手里抬着个插屏,把我吓了一大跳。”

她实在是好奇的很儿,郭哀这般光明磊落的和善之人,怎会与裴池这样的人为伍?

绿竹愣了一会儿,便答道:“小夫人可是在说郭公子?他是世子爷的心腹下属,世子爷不来澄园过夜时,郭公子便会住在这儿。”

沈菀荏听罢便不再追问。

从两个丫鬟那儿探听好情报后,沈菀荏便净了面,略用了碗梗米粥。

她身上的伤不算严重,绿竹帮着她再上了回药后,她便能如寻常人般下地行走了。

澄园是处三进的宅子,沈菀荏住在东厢房,亮堂的内室里摆着月白色缠枝花帘帐。在往里一寸,山石架子上摆着天青釉双耳瓶,架子后则是一座石榴花叶的插屏。

正堂则用来待人接客,西厢房内摆着紫颤木桌案和一架金丝楠木古筝,似是裴池的书房。

庭院内一侧是妍丽鲜艳的芍药花丛,一侧是青翠苍松的竹柏群。

观赏完澄园的景致后。

沈菀荏便又回了自己的东厢房,清濯的身影倚靠在临窗大炕上的石青色迎枕旁,目光隔着雕窗往外探去。

她心里煎熬的很儿。

思忖着裴池现身后,她该如何媚颜娇容与他示弱,又该如何让这个薄情冷幸的男人倾心于自己?

昨日她一夜未眠,思来想去只是弄不明白裴池为何要让自己做他的外室。

昔年自己倾心于他时他却对自己不屑一顾。

如今自己身涉险境,他却又要迫着自己做他的外室。

难不成是这些年自己变得更美了些?

可方才她照了照铜镜,这几日蓬头垢面的模样,实在是与美沾不上关系。

心绪纷繁复杂。

她竟不知不觉地阖上了眼。

再睁眼之时,夜色已近昏黄。

裴池却未曾现身。

沈菀荏也说不清心下是高兴更多些还是失落更多些。

高兴的是今夜不必违着心委身于裴池。

失落的是若裴池不来澄园,她又该如何使手段、耍心机,让他心悦上自己?

绿竹提着食盒走进了厢房,打断了沈菀荏的绮思。

她胃口不佳,便让绿竹和红珍分食了晚膳。

自己则只捡了两块青梅糕垫了垫肚子。

晚膳过后,天色愈发昏暗。

沈菀荏便在绿竹和红珍的搀扶下去了净室,沐浴后,红珍不知从哪儿寻出了件薄如蝉翼的肚兜来。

她冷眼瞧着这小夫人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便笑着说道:“也不知晓爷今日来不来澄园,小夫人可要换上这件肚兜?”

沈菀荏羞得双颊通红,盯着那什么也遮不住的肚兜瞧了半晌,羞愤与理智在心内不断交织缠绕,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美色与这具身子是她的利器。

她该好好利用才是。

是以沈菀荏便遣退了绿竹与红珍,臊着脸换上了这件肚兜,而后便钻进了被衾里,用锦被死死地掩住了自己滚烫的面容。

她心跳得极快,心内漾着汹涌的思潮,半是羞恼,半是悲凉。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自己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这身皮肉。

从前她瞧不起那些以色侍人的妾室与姨娘。

如今自己沦落到了这等田地。

才知晓身不由已的苦楚。

只是她再通透、再想得开。

终还是有些大家闺秀的骨气在。

当即便躲在被衾里捂着嘴落下泪来。

这一夜,她虽泪流不止。

却未曾等来裴池。

哭累了的沈菀荏便沉沉睡去,只是双手却牢牢地挡在了身前,姿态戒备不安。

而此刻的裴池却身处京郊外的庄子上,正长身玉立地站在庭院里,盯着不远处灯火阑珊的屋舍微微出神。

他虽是有意要挫一挫沈菀荏的脾性。

可今夜却也不是故意不去澄园。

他不是正人君子,将沈菀荏收为外室也是为着一己私欲。

如今正该是采撷果实的时候。

不巧的是。

他的心上人突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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