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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寄将玉钗放在手里把玩。
他见过一根一模一样的,是被他亲手打碎的。
他知道这原是属于谢辰行的,但有什么关系,现在落在他手上,那便是属于他了。
这便是意外之喜。
只可惜三年的分别并不能让阿绪对谢辰行彻底冷漠失望。他们还有早些年相处的痕迹在。令阿绪厌恶谢辰行便有些困难,这一回都是险胜。
“主上。”
李为在无人处唤他。
谢寄收起玉钗,眸光冷冷看过去。
“叶四传话,长公主将与郡主淮王同几个公主前往白马寺,名义探春,实为测看,倘若那一边无误,便会在郡主及笄之日订下婚约。”
“及笄?”谢寄皱了眉头,他记得阿绪的生辰早就过了。
“太后欲在五月初三为郡主再办及笄礼。”
谢寄手搭在玄色衣袍上,眸色晦暗,将日期重复一遍。
“五月初三。”
他记得,前世这个日期也出现过许多遍。
不待他说旁的话,喉中忽然涌出一股热意,唇齿便在瞬时弥漫鲜血的腥味。
李为大惊,伸手就要去搀扶。
谢寄却只手拦住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擦过薄唇,血液在他指尖留下痕迹,白与红交织得格外邪异美丽,尤其是在他面对血迹展现笑容的时候。
他很喜欢这样的痕迹。
这是他为阿绪流出的血,便与阿绪有了关系,怎么能让其他人触碰。
“可以,就在五月初三前令她们断绝念想罢。”
“教鉴空做好准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己清楚。”
另一边,卢贵妃在殿内得知太后的想法与计划时,正与她的好大儿一块儿用膳。
好大儿今日一直魂不守舍的,卢贵妃不清楚他有没有听见,便重复一遍,“你皇祖母让你姑母领着你们一道去白马寺踏春,说是踏春,实则算算命什么的,若是——算了,”她没说那么细致,问旁边的倒霉儿子,“你要去吗?”
儿子:“白马寺啊,白马寺在山上,有些冷,可得要崔阿绪多带些衣裳,算了,我这里还有,我给她带上吧,免得姑母……”
卢贵妃轻咳一声,打断儿子自说自话,却没再问那个愚蠢的问题了。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便能知道答案。
比方说去不去。
又比方说喜欢不喜欢。
而且即便她问出口,倒霉儿子可能也会否定。
少年人的心事,啧。
总归这个家只有她是聪明人,许多事情还得她把看。
早先阿绪去了北州,她以为离开几年,五郎与阿绪并没有那样深厚的情谊了,眼下看来并不是。倘若白马寺测算的命若是好,那事便算了,总还有其他办法,她不至于当恶毒王母令儿子饱受爱别离之苦。
喜欢却又无法得到可太痛苦了。
面对儿子迷惑又单纯的目光,卢贵妃叹了一口气担下所有的悲伤,只说,“注意安全。”
“自然自然。”
谢辰行连着点好几个头,转身便要切自己的宫殿里收拾东西,他将崔昭如的物什都放在一个地方,具体在哪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走到一般,谢辰行又止住脚步,回头看向老母亲,
“阿娘——”
一般情况下,卢贵妃不太喜欢听见妃这个字,所以谢辰行在宫内从不会喊母妃。自然也没怎么阿娘,自从他长大觉得自己十分冷酷厉害是个大男子汉以后,他都是喊的母亲。
这一句阿娘将卢贵妃满腹愁绪喊没了。
接着便听见好大儿说。
“您那抽屉里,父皇送您的那个口脂能不能给我两根,颜色还挺好看的。”
卢贵妃:……
就知道这崽子搞温情没好事。
不对。
贵妃眼睛一横,“你是不是动我的月露香了。”
谢辰行左顾右盼,“没有,我怎么会动你的胭脂水粉呢?”
“你不动你怎么知道那是胭脂水粉?抠去那么大一块,我还以为进老鼠了,原来是你这个贼!”
贵妃抄起绣花鞋,脑子里头已经没了儿子。
隔日,几人在宫道回面,前往白马寺时,谢辰行的脸上已是伤上加伤,盯着一众奇怪的目光,他收紧手掌,握住掌心的口脂。
那是他好不容易从母亲那儿夺来的。
他试过了,崔阿绪涂这个肯定好看,就当昨日惹她生气的赔礼吧。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谢辰行眼看崔昭如走过来。
他正要往前走,却见崔昭如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正是昨日吐血的太子。
这也不算要紧事。
可太子头上有一根玉钗,很眼熟。
谢辰行定眼一看,什么口脂胭脂都没了,谢辰行脑子也没了,只剩下满腹怒火,重演昨日的场景,并且伸手就要去扒拉太子的发髻,一边磨牙喊道,
“崔阿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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